被包裹在浓稠的酸性液体中的人躯缓缓的动了动,随即仿若僵硬的木头人一样支棱着外露的骨骼从雪地中爬了起来。周边的积雪不时的被滴落的墨绿色液体腐蚀出“嘶嘶”的响声,在它身后的步战车门内,土黄色的氤氲雾气在悄悄的向着外界蔓延。
通辽城内,一辆喷火坦克依靠着倒塌了半截的土石之墙向着前方拼命的喷吐着长长的火舌,火焰发射器的喷射口已经被持续的高温给烘烤成了红色,然而里面的乘员却并没有一点停下来降降温的意思。
另一台幸运逃脱的坦克早已成了灵车,碎尸块和鲜血布满了整个被压折扭曲的车体表面,油箱的破损之处漏出的柴油冻结在冰雪之中,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被点燃的那一刻。
喷火坦克的车长正在控制着发射口不停的转动,原本的炮长此刻正趴在前往那辆损毁坦克的雪地上,他的身体自腰部以下已经血肉模糊,一具被烤焦的人体正伏在他的大腿一侧,不似人手的骨爪和炮长腿骨重叠在一起,似乎在奋力的抓住什么一样。
“咔”一声微不可查的机关撞击声在车厢内响起,然而活着的两人却突的心跳一滞。
“车长,没子弹了……”已经临时转变成枪手的驾驶员用干的几乎冒火的嗓子嘶哑着喊到,他从射击孔中抽出了已经火热的AK-47。车厢内温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51摄氏度,而一直忙着射击根本无从补充水分的他在心神骤一放松的瞬间顿时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座椅上,可下一秒他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猛的跳了起来,钢制座椅早已被加热到了如开水般滚烫的地步,而仅有的两个水壶的水都已经倒在发射口上降温了,他舔了舔嘴唇,却感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拿着这个!”车长往后扔过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驾驶员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一把黝黑泛光的制式手枪!
“跑!背着电台跑!到城外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告诉后面的部队,别来了!”车长张开了几乎干粘在一起的嘴唇,他动了动喉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随后他重重的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几乎翻涌而出的鲜血顿时冲开了沙哑的喉咙,随后他便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喊到。
“那你呢!”年轻的驾驶员呆呆的问道。
“我有这个!”车长空出了右手摸出了胸前口袋的打火机。
驾驶员愣了一下,他蓝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惊悚,他迅速转身取下了车舱壁上挂着的移动电台,一把将其背在身后,随后猛的推开了车顶的舱盖,手脚并用着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