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佛以冷漠的语气说：“你最好试着除去她对科比的情感固定。你知道吗。因为我绝不打算回硫球。”
“不过是除去她的情感固定罢了，是吗？这些事你知道多少，丹佛？你未曾感测过任何心灵，对心灵的复杂度连一点概念也没有。假如你对这方面稍有认识，就不会将除去情感固定说得那么简单，好像只是从瓶子里舀出果酱一样。”
“那么，至少把它减弱一点。”
“我如果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小心翼翼地抽丝录茧，也许能让它减弱一点。”
“你所谓抽丝录茧是什么意思？”
“对一个毫无概念的人，根本无从解般。”
“那么，你准备让那孩子何去何从？”
“我还不知道，这需要好好考虑一番。”
“这样的话”丹佛说：“让我告诉你我们准备让太空船何去何从。”
“我知道你准备怎么做，你要飞回新地球去，还会试着跟可爱的凉子再亲热一回，只要她答应这次不将病毒传染给你。”
丹佛仍旧面无表情。“不对，事实上，我已经改变主意。我们要飞到月球去月球就是那颗卫星的名字，威廉说的。”
“那颗卫星？因为它是最近的一个世界？我没想到这一点。”
“我也没想到，谁都不会想到。在整个银河中，没有任何卫星值得考虑一这颗大型卫星是唯一的例外。况且小小地球的隐密也掩护了它。如果找不到小小地球，也就找不到这个月球。”“它可以住人吗？”
“表面不可以，不过它没有放射性，完全没有，所以并非绝对不可住人。它的表层之下也许有生命事实上，也许充满生命。当然啦，一旦我们足够接近，你就应该可以判断。”
任丽萍耸了耸肩。“我会试试看一不过，是什么使你突然想到试一试这颗卫星？”
丹佛以平静的口吻说：“刚才，飞龙在控制台前的某个举动。”
任丽萍等了一下，仿佛指望他多讲几句，然后她又耸了耸肩。“不论是什么举动，如果你因一时冲动而将她杀死，我想你就无法得到这个灵感了。
“我没有要杀死她，任丽萍。”
任丽萍挥了挥手。“好吧。到此为止。我们是不是正朝月球飞去？”
“是的。为了谨慎起见，我不想飞得太快。不过假如一切顺利，三十小时后，我们就能到达它的上空。”
月球表面是一片洪荒。丹佛望着下方不断向后掠去的白昼区域，眼前的景象是干篇一律的陨石坑、山区，以及许多黑暗的阴影。土壤的颜色不时呈现微妙变化，偶尔也会出现一大幅平地，其中仍不免有许多小陨石坑。
当他们快要接近夜面时，各种阴影变得越来越长。最后终于融为一体。这个时候，在他们的后方，可以见到许多山峰在阳光下闪闪光，像是一些圆胖的星星，比太空中其他星体都明亮许多。但群山不久便消失无踪，再向下望去，天空中只剩下小小地球暗淡的光影，那是个白里带蓝的巨大球体，看起来比半圆丰满些。然后，小小地球终于也落在太空艇后面，进而沉到地平线之下，因此下方变作一片绝对的黑暗，而头上只有暗淡稀疏的星辰。不过对第一宇宙灯塔长大的丹佛来说。这种星空景象已足以让他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