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琮不由笑了起来：“那时候都年纪小，夫子管得严，母皇还不许带宫侍，我是长姐，少不得要替你们多周全。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p>
元琦将元琮的头发结成髻，以玉冠固定：“太女姐姐对我诸多照拂，若是忘了，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p>
元琮看着镜子里整齐的头发，和元琦真诚的神色：“那时候大皇兄不做课业总是受罚，我还替他受过。四妹刚上南书房，就被云儿泼湿了课业哭了一场，还是我送她回良父君宫里的。六妹背不出书被夫子责骂，也是央着我替她求的情。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p>
元琦放下梳子，和元琮一起出了内室，宫侍奉上茶来，追忆往昔便到此为止。</p>
“你擅借战船的事，可有向母皇请罪？”</p>
元琦点头：“母皇并未多加苛责，让明年出海的府兵前往桃州受训。”</p>
“这便好。”元琮放下心来，“你着实是胆大，这样的事你也敢擅自做主。于翔的战报送上来的时候，我都替你捏了把汗。”</p>
元琦眨眨眼睛：“当时情况紧急，越早剿灭海寇，百姓的损失就越小。何况，我知道姐姐会替我在母皇面前打圆场的。”</p>
元琮颇有些不赞同：“只此一次，下回再做这种事，我也不管你了。”</p>
元琮知道她心中有分寸，便也不再责备：“你那个学堂若是无甚差错，明年我会向母皇请旨，以朝廷的名义再建一座。还有著书的人选，你怎么答母皇的？”</p>
元琦起身，对元琮郑重一揖：“此事多谢姐姐点拨。”</p>
见她这样，元琮明白她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不由会心一笑：“此事我不便给你写信，说得太明白反而不美。也是你能想明白，倒不用谢我。”</p>
元琦重新坐下：“我也想过九妹，可是碍着四妹，不敢贸然行事。若不是姐姐提点，我也不能如此笃定。”</p>
“虽说是皇室无手足，但任何一个母亲都不愿看见家中姐妹相残，母皇也是母亲。我们这些女儿能和睦，才是她想看见的，也是我想看见的。”</p>
“不论别人如何，姐姐永远是我的长姐，是我的手足。”</p>
元琮笑着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对我的心，只希望……”</p>
话音未落，内室里传来元萝一声哭喊：“娘亲！娘亲！”</p>
元琮立即站起来，挥退了要上前的宫侍，自己进了内室，抱起元萝：“阿萝乖，娘亲在这里。”</p>
元萝并没有醒，在熟悉的怀抱里很快就安静下来，继续睡着，只是揪着元琮的衣襟不松手。</p>
元琮抱着元萝在一边坐下，对着跟进来的元琦笑道：“当了母亲之后才知道，大皇兄当年到处惹祸，为什么只要哭两下，母皇和棠父君就舍不得罚他了。”</p>
内室里光线昏暗，元琮还抱着孩子，之前的话题没法再继续，二人便说些闲话。</p>
“你家的芷儿乖巧，宁儿知礼，都是好孩子。”</p>
看着元琮抱孩子熟练的姿势，元琦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抱过元芷元宁。</p>
“你没怎么抱过孩子吧，母皇也是。大皇兄很小的时候，听说母皇抱过他，我们这些做女儿的，都没有这个殊荣。都说抱孙不抱女，我也没有女儿，就阿萝这么一个孩子，云儿这么一个夫郎，能让他们开心，何必拘泥于那些虚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