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看着纸上的字：“这就更简单了，陛下属意谁，就是谁，我等身为臣子，还能越过了陛下去？”</p>
这话说得丝毫不留话柄，听上去什么都没说，但薛绍却若有所思。</p>
薛绍和陆雨不同，她虽然出身薛家，身世煊赫，但薛家由武转文，实则在朝堂之上没什么根基。</p>
当年景成帝为了保薛家在文官圈子里的地位，给她指婚了赵氏的公子。按理说，她若是支持四皇女元瑾，也是一份不容小觑的力量。</p>
但是薛绍很清楚，如果薛家扶持四皇女，便是惹了景成帝的忌讳。若是将来皇帝真的有意传位四皇女，薛家便成了不得不除的心腹大患。</p>
陆雨这番话虽是场面话，但又何尝不是在提点她。景成帝只是病倒了，也不是什么凶险的大病，不至于即将驾崩，薛家若是站了四皇女的队，难保景成帝清醒过来不会来一次大清算。</p>
何况，皇帝这几年的态度来看，并不看好四皇女，反倒是三皇女似乎是入了皇帝的眼。那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薛家就更不能表现出任何一点偏向来。</p>
薛绍向陆雨拱手：“多谢陆大人提点。”</p>
陆雨“哈哈”一笑：“我不过是说几句，哪里就当得谢了。你我二人这段日子里处理好朝事，别等陛下病愈，治我们个渎职之罪就好了。”</p>
左右二相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心知肚明的默契，任凭弹劾的折子满天飞，不是视而不见，就是义正言辞说待陛下病愈必定严惩，唯独不见有动作。</p>
几日下来，那些不站队的朝臣们，也看出端倪来。三殿下凭一己之力便压制了四殿下和六殿下，暂代皇帝处理朝政的左右二相，竟然也默认了这个情况，不得不令人深思。</p>
掖庭司从投毒的宫侍身上打开突破口，刑部竟然势如破竹，一直查到了巧思揭发太女谋反一事上。</p>
华翠抵死不认和投毒一事有关，为了脱罪，供出了碧琴和巧思私下见面，密谋栽赃太女。言称碧琴为了杀他灭口，故意将他拖进投毒的罪名之中。</p>
刑部深究起碧琴和巧思的关系，还真的查出些蛛丝马迹来。</p>
碧琴和巧思是同乡，初入宫时都在尚服局，碧琴因为绣工出色，被撷芳宫挑中要了去。碧琴“发达”了之后，帮着巧思前后疏通，让他得了入东宫的机会。</p>
刑部和掖庭司再查下去，碧琴和巧思在华翠说的时间，的确没有别的人见过他们，连同住的宫侍也不例外。</p>
这可就很难自证清白了。</p>
宫侍们除了被主子指派些什么任务，很少有单独行动的时候，多结伴而行。何况华翠说的时间，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更不应该连同住的人都不知他们的去向。</p>
能在宫中落锁之后还可以在外行走的，没有主子的吩咐，几乎是不可能。这样的局势之下，让人不敢深思。</p>
巧思得知碧琴要毒杀他，替他背后的主子灭口，顿时一股脑儿全都交代了。</p>
巧思称，是四殿下命他揭发太女谋反，许了他一大笔金银，给故乡的妹妹。有关太女的罪状，也是四殿下让人写好的，他只需要记下来，照着说就可以了。</p>
有了巧思的口供，再去审问碧琴就简单多了。</p>
碧琴当年受了良君的恩典，得以离开尚服局，为了报恩，替四殿下传话。又受了四殿下的指使，假借太女名义接近香旋，毒杀了巧思，所有的罪名就都落到了太女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