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研组里的办公桌对对摆放，保温杯和绿萝边上摞着考卷和教案。</p>
陈婉从师范毕业就来五中教书，当了半年代课老师，转正成了班主任。</p>
出学校回学校，接触社会不多。现在，她被站在面前的方圆看的心里直发毛。</p>
快两年班主任，陈婉自觉对他有了相当充分的了解。</p>
聪明有灵气，一点早熟，平时不学习，显得成绩很没道理，调皮捣蛋，但不欺负女生。</p>
“咔哧”</p>
咬了口苹果，汁水从她嘴角溢出，抿了抿，舔了舔。</p>
臭小子什么眼神…</p>
他是不是咽口水了？</p>
陈婉坐在椅子上左腿搭右腿，抖着脚，秀气的脚丫盈盈一握。</p>
足弓裸露着，顺着弧度一半白皙一半粉嫩，雪似的脚背上隐约埋着青细的血管。</p>
脚尖顶着的黑色平底鞋一翘一翘，鞋面上镶着珠子的蝴蝶结也跟着微微振翅。</p>
她弯腰在办公桌一侧的柜子里掏了掏，衬衫上行，露出半截小蛮腰……又起身递来一个苹果：</p>
“给你，别馋。”</p>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能没注意到她的神情？</p>
上辈子咋没觉得她带着股欢乐劲儿呢。</p>
“方圆，你不正常，是不是又跟谁打架了？”</p>
明黄色的阳光给她的侧脸镀了一层金，处子细细的绒毛如同给金线边缘打了柔光，像精挑细选出来被摆在影棚中拍摄广告片的一颗水蜜桃。</p>
光晕里，陈婉美得……冒泡。</p>
想起她后来的人生…方圆心里泛起涟漪。</p>
“陈老师，你最近在考研？”</p>
咦？不叫自己‘老班’了？</p>
陈婉放下苹果。</p>
“对呀。你少调皮捣蛋些，以现在的成绩到了大学，保研也十拿九稳的，不会像我这样一边上班一边挤时间考试了。”</p>
方圆顺着她说：“是，我努力。你考研准备干啥？”</p>
“干啥？”</p>
陈婉有点懵：“硕士文凭多五百元工资，到年限还能竞聘教研组主任……”</p>
‘真特么有上进心啊’。</p>
可总不能告诉她：好好考研，再读博，别相亲了。</p>
“你呢？有什么打算？”陈婉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个纸杯。</p>
方圆说：“把命运握紧一些，减少遗憾。”</p>
陈婉翻翻白眼：“什么乱七八糟。我是问你打算走什么方向，文还是理？”</p>
“三班不是文科班么？还是说，你不打算要我了？”</p>
“……”</p>
这话陈婉不太好接，等着他再说一句，可迟迟没下文。</p>
她把垂下的长发别到耳后，露出清透的耳廓，然后拿出年级大榜仔细看了一番。</p>
“哼，天天不学好，打架逃学，什么荣誉都没有，要是争来个市三好学生说不定会有奖金……”</p>
方圆说自己已经立志好好学习保住成绩了。什么三好学生之类的太遥远。</p>
之后，他又请求陈婉抽时间给自己补习，并让她放心，自己一定会考上理想的学校。</p>
这臭小子主动要求补课？让其他任课老师知道还不惊掉下巴？</p>
陈婉很欣慰：“清北哪一个？”</p>
“滨海大学！”</p>
方圆目带憧憬，语气坚定。</p>
陈婉没反应过来，点头念叨两句……然后暴跳如雷，像被惊到的猫咪，伸出爪子拧着方圆的耳朵。</p>
“疼疼。”</p>
方圆握着她的手，慢慢拽开。</p>
“我的未来和幸福都在滨海大学等着呢。”</p>
“放P。”陈婉气得爆了粗口。</p>
他说传道授业还讲究有教无类呢，学生为啥要歧视学校？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p>
陈婉叉腰喘气，说那是骗人的，金子在哪都会花光才对。</p>
她说孤儿院刘院长是他的监护人，自己作为班主任也算半个，谁都不可能让他填这种志愿。</p>
前一世的经验告诉他，和女人讲道理很愚蠢。方圆不再争执。</p>
可该忘的知识点一个不落全忘了，除了双语，哪科都不敢说能及格。</p>
呵，还清北？</p>
蓝翔他都想了解一下。</p>
“我继续读文科。”</p>
办公室静了一会。</p>
陈婉说：“一号我有事要回家，二号去帮你补课。”</p>
方圆摇头：“我明晚要出门，四号吧。”</p>
“去哪儿那么久？你又没亲戚…”</p>
话有失言，陈婉面带歉色，却见他神色既向往又淫贱：“很远。”</p>
冲她笑笑，方圆说：</p>
“我先回去了。老师，你知道河马和八戒吗？”</p>
陈婉没懂。</p>
他晃晃手里的苹果：“光吃素减不了肥。”</p>
……</p>
走廊里有学生打闹追逐；</p>
甬道的雨搭上爬满葡萄藤；</p>
操场上是离校吃饭的校服大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