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炎飞哥在一起。”楚卿卿眼里含泪，仿佛做了很大牺牲道。</p>
韩雨淑：“……”性命并非儿戏，她本来想劝楚卿卿认真些，但她执意如此，韩雨淑也没理由多嘴。</p>
三人领了武器，鉴于普通民众不会用，所以并没有给他们发枪，而是给了他们一把长砍刀。</p>
那名士官给志愿者们演示了一下：“外面那些感染者已经死了，但被病毒感染，仍然像活尸一样行动……大家把它们叫做丧尸。”</p>
“会很吓人，注意跟紧队伍不要掉队，遇到危险，对着它们的脑袋砍就好，砍其他地方没用。”士官补充。</p>
他们顺着通道爬出，时隔半个多月，再次看见了地面的阳光。</p>
韩雨淑捏着手机，又给父母拨打了一次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手机嗡一声，没电自动关机。</p>
韩雨淑叹口气，将手机揣进怀里。</p>
一路上尸横遍野，处处是干涸的血迹。士官所在小队开车护在平民车辆外围，击毙沿途的丧尸。志愿者们看着那些丧尸，被打断四肢仍在活动，不由心惊胆战。</p>
行动还算顺利，取物资，分发，将沿途遇到的活人带回去。</p>
如此又过了半月，韩雨淑找到机会，在队伍顺路时去了父母住的小区一趟。</p>
那位士官小哥做担保，陪在韩雨淑身边保护着，还悄悄将一把枪塞给她：“进了小区，一切当心，你会用枪，这把先借你用。”</p>
两人进入楼道，阳光顺着玻璃撒进楼梯间。空气中的灰尘颗粒漂浮，如同一粒粒细碎金粉。韩雨淑缓步上前，在楼道间拐角处，一只丧尸冷不丁扑过来。韩雨淑眼都没眨，一枪打在丧尸的头部。</p>
那是她第一次开枪打丧尸，但她手很稳，子弹射入丧尸的大脑，喷出绿色汁液，丧尸应声倒地。</p>
士官赞许地拍拍韩雨淑的肩膀：“很厉害，上楼吧。”</p>
两人连续击毙了三只扑过来的丧尸。到了父母所在的房门口，韩雨淑咽了下口水。她压抑着几乎颤抖的手，在门口地毯下面摸到了钥匙。</p>
钥匙插入，转动，扭动门把手。门开了一条小缝。</p>
她身边的士官警惕着两人身后动静，韩雨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p>
门内静悄悄的。</p>
韩雨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时见家里干干净净，没有血迹，也没有丧尸，不由得放松下来。</p>
韩雨淑走进屋内，看到桌子中间有一瓶歪倒的心脏病药，白色药粒撒出几颗。</p>
韩雨淑的爸爸有心脏病，若是爸爸被丧尸的消息或是视频吓到，心脏病发作，吃过药后仍不起作用，妈妈可能开车带他去了医院……</p>
车钥匙确实不在，外套也不在衣架上。</p>
韩雨淑此时已经大概明白，父母凶多吉少。医院往往是病毒爆发的重灾区，比外面危险得多。如果父母没事，早该想办法和自己打电话的……</p>
韩雨淑仍抱着一线希望，忐忑地问身后士官小哥：“咱们这个城市，医院有被救下来的人吧？”</p>
“……”士官用抱歉的语气答：“医院是重灾区。感染者最初都送往了医院，病毒扩散太快，这些医院，医患都……”</p>
他想了想：“不，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可能逃出来，并进入安全区的。”</p>
“嗯，谢谢你。”韩雨淑努力闭了下眼睛，然而眼泪仍夺眶而出。她背对那名士官擦了下，找到纸笔迅速写下一段文字：“爸爸，妈妈，我还活着。希望我们能在没有病毒的时候重新幸福地相见。”</p>
“走吧。”韩雨淑回头对士官感激一笑：“谢谢你，送我跑这一趟。”</p>
“走吧。”韩雨淑关上门，将钥匙重新放进门前的地毯。阳光顺着楼道间的玻璃挂上她的发梢，给一切镀上金色。</p>
这个城市有近两千万人。安全区有六个，韩雨淑所在的防空洞容纳了三十万人，是人数最多的安全区。</p>
这个城市已经被封锁，医院是重灾区，一整个医院，只能逃出几十个人。不到百分之一的概率能活下去，韩雨淑苦笑。希望她足够幸运。</p>
但那时她尚且很天真地希望，所有都会很快过去。她所在的城市被封锁，然而大部分地区尚且安全。国家会庇护民众，研究疫苗，控制病毒感染。</p>
父母仍有可能活着，她会找到他们，他们可以团聚，在没有丧尸的未来。</p>
她也确实做到了。</p>
很久很久之后，何殊重回此地，以同样的方法拿到了钥匙，并且进门。在厚厚灰尘中，看到了自己曾经留下的纸条。</p>
纸条已经被时间染上褐色，上面的潦草字迹仍旧清晰。何殊并没有拿起纸条，只是看着那殷切期盼的话语。</p>
“希望我们能在没有病毒的时候重新幸福地相见。”</p>
没有丧尸的未来，她花了太多时间，人类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p>
最终的确做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