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骰子丢出，连转都不曾转，颓然落地。</p>
没有反应。</p>
“医理。”</p>
骰子再丢，仍是毫无反应。</p>
郑修纳闷，但他隐约察觉到其中关键处，便看向对面呼呼大睡的江高义，暗道抱歉，一个【挑衅】丢了过去。</p>
骰子一丢，在虚空高速转动。</p>
啪，一转一停，在呼吸之间。</p>
【十一。】</p>
【点数大于十。】</p>
【挑衅成功。】</p>
提升至“登堂入室”的【挑衅】与“略懂皮毛”的【挑衅】已不可同日而语。</p>
以前是大于十六点才可触发【挑衅】效果，如今只需十点。</p>
“江大人你家人身体可好？”</p>
郑老爷友好地向对面打招呼。</p>
呼！</p>
下一秒，江高义如疯了似地，在黑暗中瞪开眼睛，趴在栅栏上指着郑修又叫又骂，一副恨不得杀了郑修全家的样子，那神情，形同恶鬼，令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郑老板，也不禁暗暗咋舌。</p>
江高义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守夜狱卒，他一看，这老家伙半夜抽什么风，怒骂几句，便准备提江高义出去，鞭打几回，谁让他得罪了郑老爷呢？</p>
都是收了钱的，办事可得主动些，不能总让郑老爷提醒。</p>
郑修一直在观察着江高义的反应，心中歉意连连。过了数分钟，狱卒刚打开狱门，江高义仿佛清醒过来，傻在原地，不知所措。</p>
狱卒骂骂咧咧地在鞭子上撒一把盐、呼一口老白烧，俨然要当场抽醒江大人，郑老爷便好言相劝：</p>
“算了，他与郑某人无冤无仇，怎会无端端地骂我？江大人兴许是做了噩梦，这次就算了吧。”郑老爷摆摆手：“给郑某一个面子。”</p>
郑修一说给他个面子，狱卒扭头一看，直呼母亲保佑，心砰砰直跳。在一束月光沐浴下，郑老爷那副绝世美颜，出尘淡雅，让他一时愣神，以为出现了幻觉。</p>
尼玛这【相貌】数值，当初一不小心摇得太离谱了啊！</p>
郑修一看，心中暗骂，撤去【投影】，恢复正常。</p>
这下狱卒也恢复正常，浑身吓出冷汗，连忙锁紧牢门，话也不敢说，浑浑噩噩走远。</p>
江高义失魂落魄地坐在牢内，他想起刚才的失态，久久未回过神。他发疯前，就像是有一根无形棍棒强行捅入他的颅内，让他充满了愤怒，难以自控，不可自拔。</p>
“郑老爷，老夫、老夫……”</p>
“江大人不必多言。”郑修隔着牢狱对江高义大度地说道：“在此相逢就算有缘，狱中苦闷，郑某感同身受。人非圣贤，问这世间，谁能无过呢？”</p>
江高义蹑蹑退回黑暗中，似乎仍感觉到羞愧，不再多言。</p>
对不起啊江大人。</p>
郑修默默想着，很快他便将“试验能力”引起的小插曲暂抛脑后。</p>
因为鬼蜮第二幕中，王苍云的刀太快，郑老爷快速将【挑衅】提升至登堂入室后，如今从月色判断，刚过半夜，仍有时间。</p>
后半夜，郑修没有再进入鬼蜮，打工人也有休息的时候，何况是郑老爷。</p>
郑修偷偷摸摸地试验【投影】能力。</p>
直至鸡鸣时分，郑老爷打了一个呵欠。</p>
试了半宿，郑老爷对【投影】能力有了初步了解。</p>
简单来说。</p>
每间隔一小时，郑修可使用一次【投影】，“初窥门径”境界的【投影】能持续大约十分钟。</p>
一旦超出十分钟，或在使用后强行再进行【投影】，郑修便会感觉到眉心刺痛，头昏目眩。</p>
在【投影】过程中，郑修的一切等同于化身【郑善】的能力。</p>
但有一点令郑修在意的是，其中唯有达到“登堂入室”境的【挑衅】才能使出，【医理】、【侦查】、【直觉】无法投影到现实当中。其中，或许“登堂入室”才是关键。</p>
初步摸清【投影】能力，郑老爷顶着两个黑眼眶，却不觉困倦，越想越兴奋。</p>
在郑修看来，这是鬼蜮与现实、化身与郑修，第一次有所交汇之处。</p>
若郑修继续在鬼蜮中刷刷刷，化身越强，他郑修【投影】时就越强。</p>
越坐牢就越强！</p>
在天亮前，郑修打算小憩一会，补足精力。</p>
躺在柔软的被褥上，郑修闭着眼，想着这两天两夜在鬼蜮中的经历，形同梦幻。</p>
若老魏真不行了，大乾再次陷入内乱，郑修掌握异能，即便散尽家财，郑修也丝毫不惧。</p>
无论是钱或是能力，都是在世界上安身立命的工具罢了。</p>
当然，如果有得选，郑老爷希望自己又富又强。</p>
胡思乱想间，疲倦袭来，郑老爷睡着了。</p>
天光大白。</p>
今儿一早，郑二娘独自前来探监。</p>
她给郑修带来了一个既让他意外，却又没那么意外的消息。</p>
户部郎中，史文通。</p>
真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