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以为聂云潜武功盖世，是有勇有谋的大将之材，心里默默地把聂云潜当做了最大的对手，谁知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才发现聂云潜在军中多处掣肘，很多时候甚至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显得十分软弱无力。</p>
毕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凭着一份偏爱就爬到这万人敬仰的位置，难以服众也很正常。</p>
眼下大概也是被低迷的士气打击了，害怕上阵之后丢了身家性命，以至于不敢锐意进取罢。</p>
程世昌自以为已经洞悉了聂云潜的心思，便带着几分轻蔑地说道：“大将军放心，是本将自愿打这个头阵的，大将军自己不敢身先士卒也就罢了，何必拦着我一片杀敌之心呢？”</p>
聂云潜闻言微微叹了口气，程世昌毕竟是先锋将军，又比聂云潜年长，他这般坚持，聂云潜不好十分强硬地阻止。</p>
于是半个月前，程世昌亲自领了一支千名骑兵精锐组成的先锋队伍，在聂云潜让他三思的话音中一意孤行地出发了。</p>
他此行计划绕过蠕蠕的前方部队，从侧翼不毛之地深入敌后，直接突袭蠕蠕大汗的老巢。</p>
在向导的带领下隐蔽行军两天之后，扎营暂歇的程世昌一觉还没睡稳，就被中郎将闯进帐中唤醒，然后得到了向导不知所踪的噩耗。</p>
已经深入莽莽戈壁滩一百多里的程世昌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p>
现在回头是不可能的，临走前他对聂云潜说下的豪言壮语还没有被朔风吹散，千余名属下灼灼的目光也让他无法做出原路返回这等贻笑大方的懦夫行为。</p>
迅速排摸出队伍中守关多年的将士，程世昌命这些有经验的将士打头阵，辨认方向，在荒原上继续往蠕蠕的腹地行军。</p>
然而天公不作美，越来越猛烈的寒意和满是砂石的风暴阻碍了将士辨认方向的能力，大虞将士不曾如此深入地走进过这戈壁滩涂交错分布的复杂地方，于是他们这一支队伍很快在荒漠中彻底失去了方向。</p>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在他们军备告急，粮草短缺，程世昌只能无奈地选择空手而归的时候，他们竟遭遇了蠕蠕人的一支几百人的小部队。</p>
也不知这支队伍是有备而来，还是无意中与自己这一方撞上了，来不及判断的程世昌只得下令反击。</p>
但是本就因为迷路劳累不已，士气低迷的骑兵队伍还是对这一遭遇措手不及，虽然人数占优，却打得十分吃力，甚至渐渐有落败之相，为免全军覆没，程世昌只得下令扔掉辎重，全速撤退。</p>
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奔逃了一夜，他们总算是甩掉了蠕蠕的追兵，程世昌命人清点了余下的将士，知道折了一半的人之后，程世昌渐渐感觉到一丝恐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