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清荇虽然自在了许多,但也并没有像没了笼头的马儿一般四处撒欢,白日依然是赶路为主,夜间留宿的时候也多半足不出户,衣食用物也颇为低调,避免引起太多关注。</p>
泰平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十分细心老道,除了护卫她们的人身安全,赶路之时也十分体谅她们的不便之处。</p>
荻花做事周到爽利,服侍清荇十分尽心,与服侍张渚时别无二致。</p>
晴雪虽然很少往清荇跟前凑,但是也从不生事,因此她们这一路下来除了疲惫些,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麻烦事。</p>
眼看天气渐渐有了几分夏日的炎热,清荇知道这是快到云州了。</p>
此时距离她离开上京城之时已经过了整整四十日,据荻花所说,她们这算是走得比较赶了,这种远近的路程,有的人两个月都不一定能顺利到达。</p>
云州确如传闻中所说,是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到处都盛开着色彩绮丽又叫不上名字的花朵。</p>
这一日午后,她们的马车经过了一个大湖,那湖面在阳光照耀下显的五彩斑斓,好似打翻了一池子颜料。</p>
清荇见这里地势开阔,风景秀丽,便叫停了马车,准备歇息片刻再接着出发。</p>
秋叶跟荻花紧紧地跟在她旁边,清荇踩着绵软的草甸走到了水边,认真地分辨着彩色的湖水到底是如何生成的。</p>
荻花热心地为清荇解释着湖水呈现这般色彩的缘故,这个大湖也算是云州府一处有名的景致,里面长着许多异色水草,生在里头的鱼群也多是绚丽的彩鳞,因为湖水实在清澈剔透,所以这些水草跟鱼群的色彩都无所遁形,以至于这湖水看起来是彩色的。</p>
清荇感叹道:“都说眼见为实,不过是没有完整见识这大千造物罢了,我竟分辨不出这到底是水色还是草色。”</p>
她说着说着,就弯下腰,似乎要去掬一捧湖水来亲自验证一番。</p>
荻花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娘子当心,这湖水虽美,却养着一种水蛇,生的也是色彩绚丽,却是剧毒无比,平日最爱潜在水草下,专吃水鸟及来饮水的禽畜。”</p>
清荇听她说有蛇,登时一个激灵,浑身一凉。</p>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东西也算是给清荇留下阴影了。</p>
荻花笑了笑:“娘子想是不知道这云州虽然风光秀丽,却是有名的毒州,便是娘子现下踩着的杂草,也是一种可以用来入药的毒物。”</p>
清荇一边退开两步,离那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湖面远了些,一边满是欣赏地看向了荻花:“想不到你竟这般博学多识,莫非你以前来过这里?”</p>
“娘子说笑了,奴婢就是一名普通下人,不曾真正读过几本书,只是西州与这云州正好挨着,风土人情有几分相似之处,奴婢自幼长在西州,对这几个州府的环境还算熟悉。”</p>
“西州?”清荇将这两字在舌尖咂摸了一个来回,她大概知道张渚就是从西州来到上京入学赴试的,但是张渚在西州具体是怎样的情形,她依然一无所知。</p>
荻花倒没有对她太过讳莫如深:“公子是在西州府的天宁城长大的,奴婢跟泰平都是公子的家生奴才。”</p>
“原来如此,”清荇微微点着头,认真地打量了荻花一番:“这么说来,公子在西州还有一个家了?”</p>
荻花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咱们老爷子还在西州呢,虽然他老人家立志修道,避世独居了,但是公子还是将大部分人都留在西州照料他老人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