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云俯下身去摸，瞬间泪奔。</p>
那不是银锭，那是——</p>
水饺！！！</p>
共七枚。花上霜把女儿花阳的也计划在内。</p>
他嗫嚅着干瘪的唇，半晌从牙缝挤出一句：“给女儿们的见面礼，现在她们都在我掌心上了，没人再敢欺负……”</p>
大家一听，哇地一声，大哭起来。</p>
是人不得不哭。</p>
“别哭，乖，你们一哭，我怕女儿们跟着化了……女儿们还要在爹的掌心跳舞……”</p>
花上霜充血的眼睛更加模糊，其神志已混乱不堪，摊开的手掌在均匀地抖。</p>
突然，一枚水饺掉落。</p>
“啊，花阳，是爹不好，你跳崖咋不喊爹一声，要跳一起跳，乖乖女，爹就来。”</p>
花上霜一激灵，手掌上剩余的水饺全都掉落于地。</p>
着急的他伤心欲绝，大大张开的嘴巴瞬间定型，露出黝黑的空洞。</p>
浑身痉挛、抽搐、悸动。</p>
小便失禁。</p>
这可吓坏大家，小不点缓过神来，呵斥道：“两个大男人，不许哭，哭解决不了问题，我娘说过，人一旦受到过度刺激，容易疯掉的。”</p>
裤子云渐渐平息，司北往还在一个劲儿地大喊苍天，被小不点捂住嘴巴。</p>
终于，沉寂。</p>
小不点把脸蛋凑到花上霜跟前，牵着他的手，让大伯抚摸她的脸。</p>
她示意司北往用手轻轻按压花上霜的腹部，示意裤子云慢慢翕合花上霜的嘴巴。</p>
如果生活可以如同修辞那般借代，此刻的世道便多了一对炭火般锐利的鹰眼，在悲愤地引擎人间光明。</p>
花上霜的眼睛便如此。</p>
“爹，我是大女豆娘；爹，我是二女花夕；爹，我是三女花阳；爹，我是四女花落；爹，我是五女花下；爹，我是六女花枝；爹，我是幺女花头。你摸到了吗？”</p>
花上霜的手反复地抚摸着不小点的脸，小不点轻声音地对他冒名顶替。</p>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奇迹发生。</p>
刚才似乎沉睡的花上霜醒了过来，充血的眼睛渐渐露出淡黑。</p>
有惊无险。</p>
“女儿们都不在这里，小不点在骗我。”花上霜发声吃力。</p>
可怜天下父母心。</p>
世上最纯粹的父母之爱，令裤子云落泪以前转身离去，他想起爹娘，泪眼朦胧。</p>
尤其一想起娘的微笑，就自然地再次想起娘手中的镰刀。</p>
裤子云喃喃自语，以“娘.镰刀”为题，吟道：</p>
.</p>
娘在时</p>
星辰字字珠玑</p>
锁眼经得起推敲</p>
一轮弯月奔涌心坎</p>
那是娘手中的镰刀在超渡儿女</p>
．</p>
娘真大</p>
世界真小</p>
生活真的好</p>
镰真的问天涯</p>
．</p>
娘不在了</p>
我害怕起句号</p>
将镰刀挂在墙上</p>
饮下娘留下的那弯回眸</p>
四季紧凑，一目十行</p>
．</p>
可以说，这是最早的自由诗，遗憾的是，此诗在民间流传的速度远远低于追求长生的修仙。</p>
…</p>
花上霜只是恢复了呼吸，其元神已像青烟似的，隐隐消失了。其神志还很错乱，嘴中不停念叨：啊人，啊鬼……</p>
他已人鬼不分、人鬼不清。</p>
凡是敌人打不倒的，必将使我们变得更加强大。</p>
下定决心的裤子云背着花上霜，大家一起来到滴水洞。</p>
此洞不大，但很隐蔽。洞中偏西处，一直在滴水。</p>
那不是普通的水，是能治病救人的神水。</p>
此神水需要非凡功力，必须要经常施加功力，才能将水中的有害物质彻底清除，如此方可治病。</p>
为了保证水质纯粹，施功者最好不能有男女间的肌肤相亲。这也是花上霜终身不娶的最根本原因。</p>
他没将这种原因告诉给女儿们。</p>
那种想恋爱又不能恋爱的痛苦，唯自己默默承受。</p>
梦境丸之所以像个笑话，重要的原因也在此。功力消耗量太大，盗梦追凶就只能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p>
花上霜既后悔，但又不后悔。</p>
曾用这水，救活多少病入膏肓的人，甚至包括牲畜。</p>
裤子云小心翼翼地给花上霜灌下此水。</p>
虽没十足把握，但听豆娘说过，只要及时，就能得救。</p>
过了一会儿，奇迹再次出现。</p>
花上霜彻底清醒过来。</p>
那散去的元神又青烟似的，逐渐汇聚，直至进入他的丹田。</p>
此时，神志恢复。只是身体恍惚，但并无大碍。</p>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渡人也在渡己。</p>
…</p>
安顿好花上霜，司北往要裤子云跟小不点一起去找些食材回来。</p>
裤子云挠了挠脑袋上高高的束带：“还是北往兄弟与小不点一起去吧。”</p>
司北往笑道：“苍天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脑子里在担心什么？”</p>
“我没担心什么呀，”裤子云学了句，“苍天啊。”</p>
“苍，不苍天了，”司北往接着说，“你定是在想，我裤子云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女子一起外出，合适吗。”</p>
裤子云反倒不好意思，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p>
“裤哥，把剑带上，现在你是护花使者。”</p>
裤子云点了点头：“大伯的安危暂时全靠兄弟你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