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p>
呼——呼——</p>
草原的狂风在夜晚如约而至，从来不管别人是否喜欢。</p>
杜燕用一根草绳把已经齐肩的长发绑成一条马尾，束在脑后。</p>
今夜的火烧得比往日都大，像是在极力宣布自己的强大，驱散所有的黑暗与寒冷。</p>
赤红的火光照在杜燕的脸上，这张平日里温婉的脸此刻有些苍白，却显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p>
只有通红的双眼和眼角的泪痕告诉我们她曾经多么撕心裂肺地痛哭过。</p>
“雨儿，我是不是很没用？”</p>
啾啾！啾啾！</p>
回答她的是肩头的一只黑色雨燕，没有别人。</p>
王剑已经服下解毒药剂和蛇胆，此刻仍然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但呼吸已经平稳。</p>
仇鹰说，只要能熬过高烧，性命就算是保住了，等回到营地再调养一下就好。</p>
他们准备明天一早就驾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边防大营。</p>
夜路不能走，以他们如今的状态，就算王剑受得了舟车劳顿，他们也没有信心安然无恙地返回营地。</p>
好在，王剑已经服下了蛇胆和解毒药剂，不用那么急着赶回去。</p>
他们，能做的已经都做了。</p>
剩下的，就看王剑自己了。</p>
是啊，他们做了能做的，可我呢？我又做了什么呢？王剑要是因此丢了性命可怎么办？</p>
躺在那里的人原本应该是我！</p>
是我！是我才对！</p>
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了这副样子的！</p>
王剑平日里与她斗嘴的一幕幕在杜燕眼前像幻灯片一样一页页翻着，然后是王剑奋不顾身将她推开的那一幕……</p>
杜燕的心很乱。</p>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小时候被父母含在嘴里，家里破败后也是被父母很小心地保护着，等自己好不容易拼命来到这里。</p>
她以为自己已经强大起来，却仍然是被保护的一个。</p>
她想继续放声大哭，但她不能。</p>
她所能做的，只有眼前了。</p>
大战之后，她已经清醒过来。</p>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她是聪明的，知道最要紧的是做什么。于是，在王剑状态基本平稳之后，她便帮着给大家和灵兽做治疗包扎。</p>
回来的路上，仇鹰的云鸢已经无法飞行，被收回灵穴修养，她主动担任警戒。</p>
焰和蛮牛还在坚持着。</p>
蛮牛宽大的牛背成了王剑的病床，焰则成了导航犬。</p>
因为担心王剑的身体，并且众人和灵兽都有伤在身，不敢走得太快，但又想在天黑之前赶回驻扎地点。</p>
时间很是煎熬。</p>
终于，在黑幕完全落下之前，他们一行五人回到帐篷旁。</p>
众人合力将王剑放进睡袋里，塞到吉普车的后座上之后，敲定了今晚休整，明天黎明就赶回边防大营的计划。</p>
此时，周子矜、杨铁生和仇鹰三人身上伤虽然没有多少，但精神和体力都已经真正到了极限。</p>
一整天与鼠群的战斗，最后与恐怖响尾蛇的战斗更是全程精神紧绷。</p>
听到周子衿宣布响尾蛇已死的时候，三人绷紧的弦陡然松了下来，身体也跟着疲软。</p>
杨铁生的暴烈、仇鹰的果决，周子衿的自信在这一个全部化为乌有，透支的代价数倍返还。</p>
只是他们知道还不能倒下，杜燕虽然已经清醒，但一个人没法完成后续的所有工作。</p>
所以，他们强撑着回到了帐篷所在地。</p>
在杜燕主动提出守夜之后，三人挣扎着回到帐篷里，倒头便睡。</p>
把营地里的东西挑挑拣拣，分门别类放好。杜燕将要带回去的东西打包好，只留下第二日早晨要用的简单用具。</p>
她确实是一个细心能干的姑娘，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