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大理卿梁毗接过杨浩递上来的账簿,随手翻看几页,神情越来越凝重。
“明诚你来看!”
他对着身后招招手,唤过身边的一个头戴方巾的中年人。
被唤作明诚的中年人身材中等,年约三十,颌下短须,一双眼睛极是明亮。
他从梁毗手上接过账簿,翻看了一会,眼睛闪亮,朝梁毗望去。
杨恭仁笑道:“陈掾眼光犀利,当看出了什么!”
“如何?”梁毗抖动着胡须,目光沉静,看向陈明诚。
掾吏陈明诚轻咳一声,徐徐道:“这的确是粮簿,记录方法虽然繁复,但是仔细看来,倒也是清清楚楚。”
曹彦真在旁边伸长了脖子,关心道:“那……这账簿真的牵涉宇文阀吗?”
陈明诚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呃……”曹县令有些讪讪,知趣的不再言语。
梁毗面容一肃,淡淡道:“此事慢慢再查,曹县令——”
“下官在。”曹彦真心中一紧。
“既然宇文智及也在河阳,那你就配合明诚审核一番。”
“是。”曹彦真躬身应下,心里暗叫了一声乖乖。
虽然梁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刚才的吩咐,无疑彰显了他对宇文阀的态度。
“唉,看来盗粮案宇文阀十有八九是洗不脱咯。”
梁毗转首望向杨浩,温声道:“杨郡尉,你如果愿意,也同老夫一起核查此案,如何?”
杨浩笑了笑,摇头拒绝,道:“吴承贵是我所擒杀,宇文智及等人也是我羁押的,具体核查我就不参与了。寺卿大人的为官,我向来是敬佩的,案子交到您手里,我相信定会昭彰正义。这也是圣上为何派您来的原因,我又岂能不信服?”
一番言辞,冠冕堂皇,实难相信是从他这个不足十四岁的少年口中说出。
梁毗有些愕然的看着杨浩,隔了一会,才缓缓摇了头苦笑,“杨郡尉,勿要折煞老夫。圣上派遣的事情,我等臣子自然尽心尽力做好,以报圣恩。”
杨浩笑着说:“老大人何须谦辞,此间就交给您和杨少卿了。杨浩尚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曹彦真左右看了看,见梁杨二人不语,只好咳声道:“两位大人,不妨先休息一下,下官去准备些糕点茶水。”
梁毗不置可否,翻验着官文。
杨恭仁笑道:“多谢曹县令了。”
“不妨事,不妨事。”曹彦真摆着手,带着人退出去了。
顿时侧厅中只剩下梁毗和杨恭仁,还有几个属吏。
梁毗眼中精芒一闪,望着杨恭仁,道:“杨少卿,你觉得此案还有否疏漏?”
杨恭仁眼神里闪过玩味神情,嘴角带着笑意,道:“呵呵,杨浩年少缜密,倒也少见。他既然敢动手,想必有些把握。”
梁毗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气结道:“本来圣上只是派我等查验河阳县丞之死,如今反倒被杨浩牵着鼻子来调查宇文智及,实在是有些荒谬!”
杨恭仁哈哈大笑,反问道:“如果宇文阀当真牵涉到此案中,你当如何?”
梁毗昂首肃然,正色道:“若果真如此,某绝不负圣恩,定当秉公处置。”
杨恭仁闻言,想起自己的使命,默然不语。
“朝中诸郎君中,不知是哪位谏言杨浩之过,我身处其中却是难做,只盼事情顺利,完了圣上差事也便是了。”
…………
“那便是宇文智及?”
河阳府衙大牢中,崔长芳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道。
杨浩告辞离开后,便和他以及燕回峰,一起到了大牢来探查宇文智及等人。
牢房内,远远看过去,宇文智及形容枯槁,发髻凌乱不堪,非仔细辨认,实难以看出竟然是宇文阀的翩翩公子。
崔长芳忍不住拍了拍牢房的牢柱,有些担心道:“我听说宇文智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这牢柱结石吗?可别让他逃了出去……”
燕回峰笑道:“崔郎君放心好了,宇文智及是杨郡尉亲手抓住的,身受重伤,想逃走却是异想天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