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眼之眼已到盛夏,经过这几个月里,我努力调整心态,虽然心里依然揪得难受,但表面上已平静下来。整日里,只是待在禛曦阁内看菊香指挥着小宫女种些花草,把阁内路面以外的地面全种植上草皮。因此,现在阁内地上有草、草上有花、花上有树,绿草如菌,繁花又开于翠叶丛枝之中,站在其中,只觉得幽香远溢,沁人心脾。
见我如此,胤禛一直蹙着的眉头舒展了许多,只是偶有失神之时,才会紧抿薄唇,眸含隐怒。在这时,我虽看似平静,其实却是满腹感伤、心痛莫名。
坐在躺椅上,笑看着秋千架上菊香抱着弘瀚慢慢的荡来荡去,弘瀚一手抓着秋千的绳子,一手推着菊香:“下去,你下去。”菊香朝我讪讪笑笑道:“娘娘,小阿哥想自己坐在上面。
我笑着点点头,菊香面露微诧,又瞅我一眼,下来站在秋千旁边慢慢摇。身侧站着的巧慧担忧地道:“小姐,小阿哥太小,摔着了怎么办?”心中一阵苦涩,道:“摔痛了,下次就会知道了。”让弘瀚学会坚强、独立,稍微再大一些,他还要学会自己思考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一直是这些日子我心中惦念的事。
闻言,巧慧怔一下,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叹口气。弘瀚毕竟是年龄尚小,坐不住,又不知道害怕。坐了会,身子就左拧右拧,菊香担忧的看看他,又看看我。
过了不久,‘哇’地一声,弘瀚落了地,菊香惊呼一声,跑过去把他抱了起来。我暗暗吁出一口气,道:“让他自己起来多好,让他学会从哪里跌倒从哪里再站起来。”巧慧默站会,走过去接过弘瀚,道:“小姐,奴婢虽不懂得大道理,可孩子总归只是孩子,你看,额头都摔红了。”
我心中烦闷,曾静进园子已有半年,胤禛忙到几时,就让他跟到几时,让他亲眼见证他笔下‘贪财、淫色、好谀任佞’的人到底是如何理政的,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样。
虽是禛曦阁太监、宫女们言语谨慎,但消息还是传了进来。园里园外的人整日里偷偷讨论着皇上会如何处理曾静,有的认为会用极刑杀了他,并诛其九族,有的认为,皇上既然煞费苦心让他进宫,肯定就会有别的安排,总而言之,说什么的都有。胤禛许是暗中有吩咐,园子里疯传许久,高无庸却从未约束众人。
我虽知道事情的发展,可心中依然沉重。十四说的对,这样的事,强压虽不是明君所为,可强压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
但就在前几日,胤禛却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无法相信的决定。并颁上谕‘曾静之过虽大,实有可原之情。’‘曾静狂悖之言,止于谤及朕躬,并无反叛之实事,亦无同谋之众党,彼跳梁逆命之人,果能束身归命,畏罪投诚,尚且邀赦宥之典,岂曾静独不可贷其一死乎?’。令曾静其人无罪释放,如此一来,曾静感激涕零,大呼‘皇上圣明,叩头泣谢,并主动要求将自己所看到的及上谕编册立书,以赞扬圣上。
一阵‘咯咯’笑声响起,我悠然回神,却发现弘瀚早已止住哭声,和巧慧正玩得开心。我抿嘴笑笑,身子向后靠去,闭上眼,复又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
曾静既无罪,那吕留良之书就是不敬之物。紧接着胤禛要做的决定怕就是焚书鞭尸,想到这里,心里竟是一阵发冷。
“娘娘,你怎么了?”耳边传来傅雅关切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原来弘历和傅雅两人不知何时进了阁,正站在跟前,弘历脸上虽淡寞,眸中却隐着担忧,傅雅一脸惊色看着我。
我起身,吩咐菊香拿两把椅子,傅雅恬淡的笑道:“好些日子没见弘瀚,我想带他出去走走。”我微怔一下,点点头,傅雅回身招呼着巧慧一行人,缓步走了出去。
看看仍站在原地的弘历,微笑着道:“你不是准备站在说话吧。”他嘴角轻扬,淡淡的道:“心里担忧的事可否说出来。”我一呆,有些不解他话中含义,见我一脸迷茫神色,他默一会,看着我道:“前些日子,十三叔对阿玛说,你现在状态极像皇爷爷在世时的模样,让阿玛留意一些。阿玛却说,他早已发觉,但依你的性子,别人无法劝慰,只能你自己想通。”
我苦苦一笑,在他的面前,我简单的如一张白纸一样,他知道只有我自己想通才能令自己释怀。强压下心中酸楚,沉默起来,你虽明白我的性子,可是,可是这事我又如何想得通呢。
他凝目望着我道:“如果你觉得说出来很困难,那我这就去找皇阿玛,告诉他,你的惊惶恐惧都缘于你是三百年之后,另外一个朝代的人。”我一下子呆了,没想到他会以此逼我,虽知他是好意,可心依然气结。
冷眼睨他一会,才开口道:“曾静的事,你阿玛处理的不够冷静。”他轻摇摇头,瞅我一眼,即而盯着前面仍微晃着的秋千道:“我也不认为将所有的诽谤公之于天下,就能澄清事实、谣言自灭,怕得是,人们只记住了流言蜚语,而没有记住那事实。”
完,他扭过头,眉宇轻轻蹙起,道:“此事虽说影响甚大,可阿玛当政期间,不会有什么,这只会影响阿玛的身后虚名而已,你不会为这些操心的,你注重的只是现实的东西,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沉吟一会,木然问道:“如果你心里知道身边的人就快去世,你会怎么做?”他一惊,‘腾’地站起来,站在我面前盯着我,一脸震惊不信:“阿玛怎么会,……。”我一愣,忙道:“不是你阿玛。”他面色一松,轻轻呼出口气,但只是瞬间,他面色又一变,沉声问:“是十三叔?”
我点点头,蕴在眼角的泪汩汩而下,弘历一脸惊痛,喃喃道:“怎么可能,虽说养蜂夹道十年囚禁,令十三叔身体受损,可这些年,阿玛一直往王府派太医循诊,怎么可能呢。”
我心中难受,但又哭不出来,只是无声的任泪水肆意落下。弘历双拳紧握,依旧盯着我冷声问:“如何去世的。”我木木的道:“操劳过度。”
弘历默一阵,转身脚步蹒跚向院门走去,行了两步,他未回身,哑着嗓子道:“不要让阿玛知道这件事。”说完,径自向外走去。
我呆呆坐了许久,直到不再流泪,后泪迹干在脸上,才起身进房。
我心中凄然,绞帕子擦脸过后,依在窗前,默看着窗外小池塘中粉红色的荷花,一动不动。不知又过了多久,双腿有些麻。在心中暗暗叹口气,自顾苦笑一番,正欲转身,腰间已多了一双手。
我身形未动,双手覆上他的双手,头向后靠了靠,蹭着他的脸,柔声问:“忙完了?”他以唇蹭了蹭我的耳朵,声音略带倦意:“忙完了,这整个院子都是你布置的,还没看够。”
耳朵痒痒的,我轻耸了下肩,移开了些,唇边蕴着丝笑道:“当然没看够,这一草一木都含着我的心血,你看,池里的荷花开得多好。”他收紧手臂,在我耳边道:“是很美,但怎么也不及你美。”
我心中一暖,他已半年没有如此轻松的说话了。我拍拍他的手,乍装嗔怪道:“不正经。”他哑嗓轻笑,下巴支在我肩头,默立无语。
两人静静站了会,他忽然开口道:“这院子满目生机,看着让人身心舒畅,每次回来就想待在这里,不再出去。”我默一会,轻声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在池里种些荷花。”他温柔的亲一下我的侧脸,缓缓地道:“这阵子太忽略你了。”
我摇摇头,转身和他面对面站着,凝目盯着他,两人相视一会,我慢慢靠在他怀中,抑住心中悲伤,轻声说道:“不是因为荷花很美,而是莲子生命力惊人,一颗成熟的莲子,不论委身于水泽沙丘,还是沉埋于石下泥淖;不管是饱经风雨酷热,还是倍受冰雪严寒,即使历时几百上千年,只要它遇到合适的生长环境,它都会生根发芽。”
他低下头,嘴角噙着丝笑,眸中柔和至极,我一时有些呆,怔忡的瞧着他,他忽地轻吻一下我的唇,笑着道:“就如我们的感情。”
我眼眶一热,伸手抚着他的脸,苦笑着道:“胤禛,答应我一件事。”他敛去笑容,蹙眉问:“若曦,脸上为何是这副表情,你要我做什么?”我浅浅一笑,抚着他的额头,喃喃低诉:“我要走在你前面,因为我不能再次尝试失去你的滋味,你答应我,不要走在我前面。”
他拿下我的手,凝视我半晌,眼神渐渐沉痛,但却没有说一句话,弯腰抱我起来,走到榻边,轻柔的放下我:“若曦,这阵子太忙,没有时间好好陪你,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你方才不是也说过,莲子有旺盛的生命力,我也说过,这就如我们的感情样,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如果不知道结局,听到这话,我会感动万分,可现在,我却越发心酸难受。他轻轻叹气,面上带丝无助,见他如此表情,我心中一痛,紧紧咬住下唇,在心中暗暗怨恨自己,为何自己不能单独承受,为何要把痛若转加给他,好好珍惜这几年,不是更好的选择吗。这几个月,你不是做的挺好的,把一切都埋在自己心中吧。
我深透口气,想尽快平复心情,可流着的泪却止也止不住,就这样笑着对他道:“我们会长长久久,永远在一起的。我这些日子,心里有些烦闷,许是到了更年期,你莫要在意。”
他一怔,面带疑色盯着我:“什么期?”我心一慌,搪塞的轻笑道:“就是人到了中年,整日里没事找事,自寻烦恼的时期。”他闻言轻摇摇头,无奈的轻笑一阵,坐下来依在我身边,以手支腮,柔声道:“你这脑子里就是稀奇古怪的想法太多,来,先睡会,待你醒了,我们去福海泛舟。”
想想福海停着的几艘大船,我擦擦脸,笑睨他一眼道:“还是不去了,去一次要前呼后拥,奴婢成群侍候着,还要领着十几个摇撸太监,这么几十人跟着,什么兴致都没了。”
他又好笑又无奈,轻刮下我的鼻子,笑斥道:“我早已吩咐高无庸做了小船,到中央时,放下小船,我们自己划也就是了。”福海湖水极深,就是我们放小船,那大船也会有几人一直注意着小船,以免发生意外。
我努努嘴,道:“那还不是被人盯着。”他点点头,道:“也是。”紧接着,他暧昧的笑看着我:“有一个地方绝不会被人盯着。”我面上一热,搡他一把,他哑嗓一笑,拥我入怀:“只有这里不会被人盯着。”说完,便轻唇我的耳垂,慢慢去解我身上的扣子。
“皇上,奴才高无庸有要事禀告。”房外突然传来高无庸压得低低的声音,我忙推开他,此时,高无庸过来,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他微不可闻叹口气,起身,沉声喝问:“什么事?”
门外高无庸一顿,声音略高了些:“怡亲王侧福晋遇刺,重伤,奴才来时已擅自作主通知了太医去了交晖园。”
我心中震惊,忙问:“侧福晋,哪一个?”外面高无庸回道:“张大人的外甥女,张慧之。”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软软的瘫在榻上。
他起身,慢慢穿衣,面色清冷,眸中却是沉痛无比。我喃喃地道:“怎么可能,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会有人对她下手。”
他瞅我一眼,淡声道:“十三弟还没有出园子。”我慌忙起身,急急的穿上衣衫:“领我一起去。”他点头,紧紧握着我的手,疾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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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玉指着几案上的地图,十三以手托着下巴看着,轻轻点头道:“皇上口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我们派的人只是去提醒钟岳琪,具体到指挥调谴,还是他自己拿主意。”
两人过于专注,竟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人站在门口。我满心悲痛,眼泪唰地落下,身边的胤禛眸中沉痛,对我轻轻摇头,紧握了我的手一下,然后放开,走到两人前面站定。
两人抬头一看,慌忙撩袍行礼,胤禛托住十三道:“慧之出事了。”张庭玉一呆,瞅了眼十三,十三凝目望着胤禛,忽地面色煞白,愣了一瞬,拔腿向外狂奔而去。胤禛大声喝道:“高无庸,跟着怡亲王。”门口站着的高无庸应了声,飞也似是的去了。张庭玉躬身退下,我们两人默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一句话。
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绿芜过不了这一关。我心中伤痛,无声的哭了半晌,冲过去搂着他,脸贴着他的后背:“我现在就去交晖园,我有些不放心十三弟。”他身子轻颤一下,哑嗓道:“让小顺子跟着你。”
我哽咽着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跨出门槛,回首一看,他依然身子僵直默立在原地,他心中清楚如果绿芜出了意外,对十三是怎样的一个打击。所以此时,他心中的悲痛愤怒并不亚于十三。
默看着他的后背,我心中似有绞痛,难受的不能自己,闭上眼,抚住胸口猛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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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晖园,静月小筑。
绿芜躺在榻上,脸色腊白、双眸无神,榻前的锦凳上坐着一脸凝重的太医,十三坐在榻过紧握着绿芜的手,眉头紧锁盯着绿芜;承欢和佐特尔站在我身边,承欢咬着下唇两眼含泪,佐特尔面色凝重,满面担忧;兆佳氏等福晋们围在榻前,有的轻拭泪水,有的面色淡然。
我抑住心痛,拍拍十三的肩头道:“慧之不会有事的,……,慧之不会有事的。”嘴里虽这样说,但心里却清楚的知道这只是自己骗自己,看着绿芜胸口只露出刀柄的匕首,我的嘴唇有些抖,说出来劝慰十三的话,也结巴的不成句。
承欢猛地拽住我的衣袖,满面泪水,下唇已咬得渗出丝丝血迹,无声的望着我。佐特尔握住承欢的手,轻摇头低声道:“承欢,不可如此,你这样王爷会更加难过。”承欢一闭眼,泪珠顺脸而下。
太医切了会儿脉,沉声问十三:“王爷,福晋失血过多,现在拔刀,臣恐福晋势必昏厥。如果昏厥时间过长,腹中的孩子恐怕不保。”
十三面色一松,接口大声道:“保大人。”绿芜眼睛微微睁开,嘴角现出一丝笑:“爷,你不要如此难过,慧之不会有事的。”她双目盯着十三,却对太医道:“请太医一定在保住孩子。”
承欢盯着绿芜,抽泣着道:“额娘,虽然你已有了承欢在身边,但你为了弟弟或是妹妹,一定要挺过这一关,你只有康复了,他才可能健康生出来。”绿芜眼中的泪簌簌落下,向承欢伸出手:“承欢,你再叫额娘一声。”
承欢‘扑通’跪于榻前,紧握着绿芜的手连声叫:“额娘、额娘,……。”绿芜握着承欢的手放于十三的掌中道:“太医,拔吧。”
十三吩咐众人退下,解开绿芜的褥衣,太医握着刀柄,猛地拔出,血随着刀喷涌而出,我一下子呆在原地,承欢历嚎一声:“额娘。”绿芜竟抿嘴微笑着晕了过去。太医迅速包扎过伤口,坐下凝神切起了脉。
我心提了起来,手心冷汗直冒。承欢已忘记了哭泣,三人六双眼睛紧紧盯着太医。
太医闭上眼,面带忧色轻轻摇了摇头,切完脉后迅速自药箱中拿一小瓶,拔开塞子,一手掐着绿芜的人中、一手执瓶放在她的鼻前。
半晌后,绿芜还是紧闭双眼,承欢拉着十三的袍角哭道:“阿玛,我们一起开口叫额娘,她会听到的,她不会舍得离开我们的。”十三紧握着绿芜的手,嘴唇颤抖着柔声诉说:“我不是答应过你吗,我们再等三年,到雍正十年,我们带着小儿子隐身于江湖,想承欢了就去蒙古看看她,看了承欢后,我们游遍大清版图的山山水水。”
太医摇摇头,我一下子呆在原地,难道绿芜竟是……。太医已是‘扑通’跪下来:“老臣能切到福晋的心脉,可福晋始终醒不过来,即便用药,福晋也喝不下去,老臣无任何办法。”我抑住泪,轻斥大医:“想法子,尽快让福晋醒过来。”太医轻叹口气,摇着头退了下去。虽知这是强他所难,可我现在能做的却只有这些。
默站一会,十三仍柔声对绿芜诉说,承欢轻叫着‘额娘’,一遍又一遍。我心中一酸,转身走到门口,高无庸已快步走过来:“娘娘,可是有吩咐?”我扶着门框,只觉得身上无一丝力气,道:“把园子里、宫里的太医都叫来。”高无庸忙回道:“奴才已命人去叫了,这会工夫园子里的应该到了才是,奴才这就前去催催。”我点点头,他已快步离去。
一直候在房外的兆佳氏走过来,关切地问:“娘娘,慧之怎么样了?”我摇摇头,道:“还未醒过来,你们一直待在这里也与事无补,还是回去吧。”兆佳氏拭拭眼角的泪:“王爷呢,他怎么样?”
我拍拍她的胳膊,安慰她道:“他现在没事。”兆佳氏苦苦一笑道:“如果慧之这次真出了什么意外,爷怕是……。”
我心中一沉,她却身子一晃,脚下有些不稳,她身边的奴婢急忙扶住了她,她双眸含泪:“我们对爷的情意都不及慧之妹妹,爷在养蜂夹道腿疾突发时,只有她一人悉心照料着爷,更是不计名份陪伴爷十年,而我们却衣食无忧的生活在王府。等皇上登基,爷封了王,她又意外离开几载。但老天总算有眼,她又回到爷身边,总想着由她照料着爷,爷会心神舒畅的专心于政事,可究竟是谁这么狠心,一心想要慧之的性命。”
一心只是担心着绿芜的伤势,听了她的话,我心里突在一阵发凉,一时之间竟觉冷意透骨。我身子依着门框,脑中想起了弘历的话‘虽然十三叔没有查出来什么,但是这几起事都是围着皇阿玛转的。……,但此人一天查不出来,阿玛身边最近的人都应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