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对吧？
结果是对的，那就够了。
而现在——
‘优势在我！’
望着面色漆黑的两人，伊森·琼斯笑了起来，“承认了是吗？”
“面具带了这么久，累不累啊？”
当带有羞辱意味的话语出现后，诺兰·布什内尔再也笑不出来了，而唐·瓦伦丁嘛……这个一直在扮演傻子的家伙当着伊森·琼斯的面，捡起了脑子。
他翘起了二郎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嘲弄。
“伊森，就算你知道了一切又能怎么样呢？”
“是，我们在签订合同之前，就已经拿到了电视游戏与训练装置的专利授权。”
“是，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Snake Game》就是侵权的。”
“是，我们完全有办法可以避开米罗华的起诉。”
“但我们没有。”
“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想拿到《Snake Game》的版权。”
唐·瓦伦丁一字一句的将他们干的事情说了出来。
随着他的讲述，那拥有着岁月痕迹的面颊上也升腾起了得意笑容。
“伊森，我现在能把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但这些事情对于你来说，有意义吗？”
“已经没有了。”
“你知道的太迟了。”
“当你在授权合同上签下字的时候，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你是不可能保得住《Snake Game》的。”
“你可以抗争，但你的抗争只会让我收起最后的怜悯。”
说到这儿，唐·瓦伦丁笑了起来。
嘴巴微张，洁白牙齿下，是黑暗的深渊。
“你可以不把《Snake Game》卖给我们。”
“我们也可以拒绝二期分红抵款，并拉高自己的索赔额。”
“去筹钱吧，孩子。”
“接下来我们将向你索赔一千万。”
“你可以让芭芭拉·巴布科克请爱德华·威廉姆斯帮你打官司。”
“但在米罗华起诉之后，你是不可能胜诉的。”
“就算最后法院裁定的金额没有一千万，只有几百万，那也无所谓对吧？”
唐·瓦伦丁咧开嘴角，讥笑着说——
“我们不在乎钱多钱少，我们只想看着你哭着喊着寻找买家，求他们买下你的游戏。”
既然伊森·琼斯知晓一切，那么唐·瓦伦丁也就撕破脸皮了！
我拿不到《Snake Game》？
没关系！
拿钱也是一样！
更重要的是，你伊森·琼斯自己也别想握着版权！
既然局已布好，那怎么样都得刀锋见血！
不然的话，他们雅达利不就白被米罗华起诉了吗？
而正当唐·瓦伦丁觉得，事情已成定局，已无修缮可能时，坐在那儿的伊森·琼斯忽然身子前倾，手肘搭在大腿上，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把玩了起来。
“唐，诺兰，你们进过监狱吗？”
这个问题让本就不爽的唐·瓦伦丁和诺兰·布什内尔皱起了眉头。
没等他们发问，伊森·琼斯便又说道：“据说，我们国家的监狱只能用臭名昭著来形容。那里面充斥着酷刑和虐待，饱含着残忍和凌辱，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进去，都会遭遇非人的折磨。当然，也有人觉得那里是天堂，到了那儿就像回家一样，甚至能够获得顿悟机会。”
“我不知道哪一种说法是正确的，但我已经做好了前去体验的准备。”
‘？’
“伊森，你什么意思？”诺兰·布什内尔不解的问。
唐·瓦伦丁也眯着眼，向伊森·琼斯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我什么意思？”
伊森·琼斯笑了起来，他一边颠着手中的杯子，一边看向身前二人。
“二位，你们难道忘记了一个事情吗？”
“我，伊森·琼斯，曾经是米罗华的员工，加州，营销分部的员工。”
“我曾经给诺兰·布什内尔写了一份米罗华奥德赛的新品发布会邀请函，然后在诺兰·布什内尔前去参会的时候，亲自接待了他。”
“这件事情从未被我们大肆宣扬过，因为我和诺兰之间，有个秘密。”
“那就是两年以前，我告诉了诺兰，乒乓球游戏是米罗华里反响最好的游戏。”
‘！！！’
诺兰·布什内尔瞳孔紧缩。
唐·瓦伦丁则是眉心紧蹙，面目狰狞，“伊森——你！”
“不要激动嘛……商业间谍这种事情在商业领域里实在是太常见了对吧？”
伊森·琼斯抖了抖眉，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上，同时还轻声道：“上一次，米罗华起诉雅达利抄袭时，他们就对拉尔夫·贝尔教授干预下的和解结果十分不满。”
“因为他们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掐死雅达利。”
“只可惜，他们没有做到。”
“但不要紧，我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嘛。”
“我会告诉米罗华，当年，我的确帮了你们。”
“至于手段，也很简单，诺兰，你不也是住在洛斯加托斯吗？我们是当面交流的对吧？”
“我知道商业间谍的行为会让我遭受联邦的起诉，坐实之后，还会遭遇最高十五年的监禁和五十万的赔偿，但这不重要啊，反正我都要赔六百万了，在多赔点也没关系，而且，我本来就赔不出这么多钱，待在外面打工还债那还不如直接进去蹲监狱呢”
“而你们，可就惨了，雅达利在迪士尼那儿可是价值两千万啊，MCA更是愿意为它付出两千两百万啊，但这些钱，你们根本就拿不到了，因为你们要跟我一起去坐牢啦”
“鹅鹅鹅……”
说到这儿，伊森·琼斯轻笑了起来。
那帅气的面庞上尽显癫狂。
他下颚微抬，俯视二人。
“怎么样，诺兰，一起去吃牢饭？”
没错！
用商业间谍这个罪名威胁雅达利，那就是伊森·琼斯想到的魔法！
身为米罗华前员工，伊森·琼斯比谁都清楚，米罗华想要弄死雅达利的愿望到底有多么的强烈！
因为不管是中层领导还是公司高层，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将雅达利的崛起黑锅扣在他的头上！
只可惜，他伊森·琼斯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他们抓不到一丁点的把柄！
这一事实，让米罗华失望不已。
在今日之前，伊森·琼斯觉得，这种莫须有的怀疑真的是令人不爽。
但现在，伊森·琼斯却又觉得，米罗华那群想要甩锅的领导们思路好啊！
既然诺兰·布什内尔和唐·瓦伦丁已经做局，想要将他坑杀致死，让他无法以法律的途径翻身，那就别怪他掀了桌子，大家一起玩完了！
米罗华不是想给他扣上私通对手的黑锅吗？
可以！
他伊森·琼斯接了！
他会主动承认自己给诺兰·布什内尔递交了米罗华里的商业情报！
自己坐实商业间谍这个身份！
将诺兰·布什内尔拉成共犯！
伊森·琼斯相信，但凡他敢开口，米罗华那群小肚鸡肠的家伙就敢抓着不放！
而到时候，你雅达利还想出售？
做梦吧您嘞！
既然你不想让我好过，想要把我踩到地底，那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伊森·琼斯！！！”
想明白的诺兰·布什内尔目眦欲裂。
“你这是污蔑！！！”
“我没有雇佣你窃取米罗华的商业信息！我是正大光明的在做生意！”
“谁在乎呢？”伊森·琼斯摊开手，笑着道：“没人在乎你是不是在做生意。”
“法官只知道米罗华对我们提起了诉讼，米罗华指控你唆使我盗窃米罗华的商业机密，我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而你将成为被警方死盯的调查对象。”
“我了解米罗华，也了解雅达利，我会和法官说，我们都是当面交易。”
“因为我们关系密切，所以当我从米罗华出来后，便直接将自己发明的游戏交由雅达利发行。”
轻飘飘的话语听得诺兰·布什内尔脖颈青筋暴起，面颊赤红无比。
“伊森·琼斯——”
诺兰·布什内尔大吼道：“法官不会相信的！”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一脸怒气的唐·瓦伦丁也声援道：“伊森！不要再耍这种小把戏了！”
“没用的！光你一个人的证词是定不了罪的！不仅如此，这还会让你陷入诬告的漩涡！”
“噢？是吗？”伊森·琼斯大笑了起来：“还是那句话，谁在乎呢？”
而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也变了脸，高声道——
“没人在乎这个事实！”
“除了你们！”
“就算是诬告又能怎么样？”
“我要的，就只是让你们站上法庭！”
“MCA不是因为专利授权而给你们开价两千两百万吗？！！”
“迪士尼不是也想收购拥有专利授权的你们吗？！！”
“可如果你们深陷窃取米罗华商业秘密的漩涡呢？！！”
“他们还敢收购吗？！！！”
“而在你们因为窃取商业秘密的罪名站上法庭后，雅达利连正常的生产都会被法院叫停！”
“至于理由，我想我不需要在给你们解释一遍了吧？”
“米罗华会死死的抓住这个机会，打掉你们的生产能力的！”
“你们不是惦记着我的《Snake Game》的版权吗？！！！”
“可以！！！”
“我直接就让你们的公司卖不出去！！！”
“你们不想让我活是吧？？？”
“那大家一起死咯！！！”
伊森·琼斯双手一摊。
泼皮模样瞬间显现。
是的！
伊森·琼斯知道，窃取商业机密的指控是站不住脚的。
但这不重要。
因为抓住机会的米罗华会把雅达利往死里整！
他们可能对雅达利没有无尽的恨，但他们一定会和伊森·琼斯一样，把不得掐死这个小比崽子！
而当伊森·琼斯自己化身为刀，交到米罗华的手上时，诺兰·布什内尔和唐·瓦伦丁还想将公司卖出高价？套现离场？做梦去吧！梦里全都有！
想到这一茬后，唐·瓦伦丁和诺兰·布什内尔攥紧了拳头。
嘴唇哆嗦，想要怒吼，却发现自己发不了声。
呼吸急促，想要拼命，但又发现自己抬不起肘。
如此情形瞧的伊森·琼斯扬起了眉。
脸上写满嘲讽，身子缓缓前倾。
当他与两人平视时，调笑的话语也随之出现。
“诺兰，两千两百万的收购价能让你拿走一千万吧？”
“可现在……不好意思拿不到咯”
“你！”诺兰·布什内尔双眸喷火。
“唐，听说你将这些年的积蓄全都投进来了？”
“哇喔四十岁的男人身无分文，真可怜啊”
“伊森——琼斯——”唐·瓦伦丁咬牙切齿。
“怎么？我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很难过啊？”伊森·琼斯笑着道：“难过，那就不要过咯！”
如此欠揍的话语让唐·瓦伦丁五官拧巴成团。
闭上了双眼，沉吟了半晌。
再次打开时，只有妥协。
“Okay，我认输，你到底想怎么样？”
哎呦！
伊森·琼斯很喜欢唐·瓦伦丁这副模样。
不是因为他不想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而是想要看见自己的对手在机关算尽之后败下阵来。
没办法，他就是个俗人。
而既然对方选择了妥协，那——
伊森·琼斯说：“给你们四十八个小时，把《Snake Game》的分红给我结清。”
“可以。”唐·瓦伦丁点了点头。
“《Snake Game》的合作就此终止。”
“没问题。”
“你们需要承担米罗华对你们自己的，分销方以及我的诉讼赔偿。”
“这不可能！”
没等唐·瓦伦丁开口，诺兰·布什内尔便高声道：“三方赔偿就算能谈也要两百万！”
“我们不可能出这个钱！”
“伊森·琼斯！你别太过分！”
这个话语让唐·瓦伦丁沉默不言，算是赞同。
而伊森·琼斯则凑到了诺兰·布什内尔的身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诺兰，你知道我为什么敢打出商业间谍这个牌吗？因为我有办法让法官相信我们是一伙的。”
“你还记得，几周之前，我们就二期分红进行的讨论吗？”
“我问你，《Snake Game》在米国中西部地区和米国ZD部地区的销售额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你之前跟我说，是因为人口分布的问题对吧？”
“当时我没有提出异议，但现在我想跟你说，我不信。”
“你愿意和我赌一把吗？赌IRS受不受理我的举报。”
“我会和IRS说，雅达利在《Snake Game》的销售额上做了手脚，因为雅达利想要少交税款，而且我能够拿出差异文件。”
“《Snake Game》在米国ZD部地区卖了七百多万呢而在中西部地区的销售额连三百五十万都没有呢”
“你觉得在IRS介入之后，他们会相信你们的人口分布理论吗？”
“虽然第一次偷税漏税时，IRS只会让你们补缴税款，但这不要紧，当你们的税务都有问题时，我拿着IRS的调查报告向法官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是你们指使我窃取了商业机密，而你们则是嘴硬撒谎，你觉得法官是信你还是信我？”
“送你们一句话，法官也是人。”
伊森·琼斯朝着诺兰·布什内尔眨了眨眼。
“咕咚。”
下一秒，他便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在他的注视下，诺兰·布什内尔银牙紧咬，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从牙齿缝中缓缓蹦出——
“伊森·琼斯……你是个魔鬼……”
“鹅鹅鹅鹅鹅……”这个称呼让伊森·琼斯大笑了起来。
顺起桌上的文件拍了拍诺兰·布什内尔的脸，笑着道：“谢谢，我喜欢这个称呼。”
接着，他重新站起了身子，目光斜视，居高临下的望着两人。
“现在，轮到你们筹钱了。”
“Good l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