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言向在场的众人作揖,朗声道:“兵者,诡道也!既然我们敢把安南国王放走,何必拘泥于一座东京府城?
趁敌人未至,我们分批将东京府搬空,搬不走的就烧光,留给他们一座空城。
高卢人远道而来,补给困难,我倒是想知道,他们拿什么和我们消耗!”
陈玄礼拍手笑道:“正是如此,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我们虽有新军,但不可与高卢人正面对阵,要将战线拉长,打消耗战、打运动战、打丛林战!
从即刻起,动员整个东京府向东北山区迁移,这几年的粮食、军火等物资都已经搬迁至顺义府,咱们有的是资本和高卢人慢慢消耗。”
陈玄礼一开始就没打算守东京府,安南首都而已,何必执着?
既然高卢人想打,那陈玄礼就准备流光安南人的血也要和高卢狠狠斗一场,看高卢人能不能从高热、疾病、丛林和偷袭中挺下来。
自从陈玄礼建立起中央、府、县、乡、村五级管理体制,并充实各级管理人员后,安南国的统治就已经深入到基层,动员能力得到极大增强。
如今陈玄礼一声令下,整个东京府都开始行动起来,分头迁徙人口和资源,实在挪不开的就直接焚毁,并将当地可以防守的一切都烧毁。
五日后,高卢远征舰队赶来,只剩下满目疮痍和一地废墟,方圆百里找不到一点吃的。
就算是这样,保罗·维亚尔依旧宣称占领安南首都,并派人向高卢王宫报捷,同时以安南国王的名义号召全国忠臣勤王。
高卢军队在东京府废墟待了大概半个月,好不容易修整出一处临时居所,作为安南国王阮福瑞的行宫,并帮助阮福瑞收拢各地前来勤王的“忠臣”。
这些“忠臣”,有的是私自逃跑的劳役,有的是失去土地的豪族和僧侣,还有的是投机家。
林林总总一共万人,都聚集在东京府废墟,很快就因为吃不饱饭向高卢军队乞讨。
高卢军队自己带的粮食都不太够吃,怎么可能分给这些人,干脆留这些人和阮福瑞一起竖起大旗,然后就向东北山区进军,意图彻底消灭陈玄礼的势力。
很快,高卢军队就遇到了大麻烦,雨季、泥泞山地、丛林毒箭、百姓袭击、安南小股新军游击战,各种非正常减员,等他们抵达顺义府,竟然死伤近六千人。
顺义城建立在山顶,乃是地地道道的山城,四周更分布大小山城、碉堡二百余座,进攻极为困难。
陈玄礼此刻带领肃恶局三十六位精通道法秘传的高手一起出击,趁夜色袭击高卢小股部队,极大的打击了高卢远征军士气。
双方在顺义府连绵山区打了整整三个月的消耗战,大小碉堡几易其手,但顺义山城始终掌握在陈玄礼的手中。
到了七月,蚊虫肆虐,再加上安南人有意识投放死尸,高卢军营很快爆发了瘟疫,可战之兵仅剩六千,其余皆是伤病员。
“伯爵阁下,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们必须立刻退兵,立刻!”远征军少将夏尔·韦格安对保罗·维亚尔警告道。
保罗·维亚尔刚刚得到高卢国王嘉奖,正式成为伯爵,他阴着脸,压低声音:“只能立刻退兵?我们怎么和国王交代!”
“那是你的责任,伯爵阁下!我的责任是保住这些同袍的命!”夏尔·韦格安不再啰嗦,立刻命人组织全员,开始撤军。
但撤军并不顺利,安南军民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成群结队袭扰,一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