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民对这个兄弟很熟悉,他本是铁牛手下的一个连长,名叫吴林生,他因伤没有参加兰封那场恶仗,所以没有和赖文力一起丧生在管寨,伤好了以后是跟着戴存祥一起归队的,可是整个五十八旅都让孙桐萱调到了二十二师,换来的都是些他不屑为伍的一群老家伙,恰好戴存祥那么也少人,索性在向傻熊申请过后,直接去了五十九旅。
“老吴,辛苦了,过来先坐。”孙玉民没有去问关于军车的事情,任何时候,他都是首先关注着这些兄弟们,然后才是其他的。
吴林生带着另一个被派来的兄弟坐到了孙玉民边上,小丫头有些不高兴,又往孙玉民身边挤了挤,几乎是把整个自己都依靠到了他的怀中。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小祖宗的一些奇怪行为,也就不会惊讶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会害怕庙宇的阴森,和泥菩萨的威严。
“你俩吃过了吗?”
吴林生摇摇头,说道:“这附近几里都没住人家,本打算在下符桥吃点东西,可又担心生人在镇子上出现会引起注意,所以就忍了忍。”
孙玉民能理解手下这些兄弟的做法,他们来的时候也是绕过了县城和下符桥镇,就是担心留下马脚让人顺藤摸瓜。
“铁胆,快点把干粮拿出来,大家伙应该都饿了。”
简单的一句话,简单的一件事情,可是在下面的弟兄心目中却是满满的温暖。
晚餐过后天已经大黑,正是布置“作案现场”的好时候。
公路上很快就被掘了两条个长坑,傻熊他们不明白孙玉民的想法是什么,陷车的话这长坑完全不够深,正当他要发问的时候,孙玉民却说道:“铁胆,去找桶来,把这坑里灌满水。”
最近的一个村子洪山村都在几里地之外,这去哪找桶,他正想质问孙玉民,却被丫头一句话提醒:“庙里说不定有。”傻熊如梦初醒,赶紧奔上了山腰,找了两只已经残旧的木桶下来,这一下子他连呼幸运,如果坑再挖深点,挑水都累死他,
傻熊提两桶水倒进坑中,孙玉民便让人铲两铲松土进去,马上水就给泥吸干,连着十来次,傻熊不干了,他问道:“老大,你倒底是要水还是泥?”
孙玉民笑而不语,只是对戴存祥说道:“傻熊没劲了,让兄弟们换换他。”
“你才没劲了呢,我只是不明白这样做的用处,换人大可不必。”所有人中间,只有傻熊敢对孙玉民大呼小叫,反正他皮厚脸皮厚,不怕打不怕骂也不怕罚。
忙活了半夜,好不容易才把两条长坑弄成了稀泥坑,可没想到就在大家要清除剩泥准备收工时,天下忽然下起雨来,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傻熊气疯了,嘴里不停地嘟囔:“连老天都捉弄我,早点下就不用我提半夜水了。”
孙玉民则皱起眉头,他略一思忖对正往水口寺跑的众人说道:“不能这样走,全部回来。”
他亲自动手带着大家把挖坑所剩的土全都又往那两条长坑中填,如果不这样子做,明天想把车陷在这里的梦想就要破灭了,那大家辛苦了两天就相当于白白浪费时间。
这场大雨即下得好,又下得不好,总之就是超出了孙玉民的预计。下得好是可以抹去大家所布置的一切痕迹,不好是这场大雨可能会导致他精心布置的这两条陷车坑,没有实际意义。
还好,一阵急骤暴雨之后,雨势慢慢的减小,虽然仍未停,可是却不会让孙玉民担心会将坑里的浮土冲走了。
火堆边上大家纷纷脱下衣服烘烤,这可苦了丫头,她也一身湿淋,可总不能像男人一样脱下衣服烘烤。
孙玉民没顾自己也是一身湿淋淋,搬了一些柴火,分出一堆火到了神像后面,让小丫头去后面自行照顾自己,可哪里料到,她是真的害怕这泥胎菩萨,死死地拉住孙玉民不肯放手,无奈之下,孙玉民只得背朝火堆,闭着眼睛陪在后面。小丫头也不客气,脱下来的湿衣服就往孙玉民身上放,把他当成了个衣架子。女人就是磨叽,孙玉民后背都已经让烤得发烫了,她还没有把衣服全部烤干,弄得孙玉民很是郁闷。他哪里知道,女人的衣物本来就比男人多,特别是贴身的,不能像男人那般,怄怄就干了,她烘衣的时间长一些也是有情可原的。
天亮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吴林生一大早又带着他那个兄弟出去了,孙玉民趁大家伙吃早饭的时候重申了一遍他拟定的纪律:“不准逞英雄主义,不准负伤,不准留下活口。”
“还有不准和我抢东西!”小丫头适时地插了一句。
佛堂里顿时笑声一片,孙玉民对于这个妹妹也是很无奈,昨晚又当了一晚她的枕头,现在大腿还有些酸痛。
“哥,我有个事告诉你。”小丫头神神秘秘地拉着孙玉民走到了佛像后面,绕过了地上的那堆灰烬,她挑起了盖在佛像上的一块脏帷幔,豁然出现了一扇小门。
这尊佛像只有两三米高,背后的这扇小门也很矮,像傻熊这种块头钻进去都很难,可对于小丫头来说,低头弯腰就直接走了进去。
孙玉民进这扇小门也没有花太大的劲,毕竟他的身材是属于标准类型的。
小门下面是一串往下的台阶,不长,大概就十几二十级,到底下后发现是一个约十几平的石室,挨着墙三面都是书架,上面全是书籍和竹简,中间是一张石床,石床旁边是一张书桌,上面还摊着一卷半开的竹简。
小丫头在石室里转了一圈,大为失望,话中全是怨气:“挖个暗室就为了放书,真奇怪!”
孙玉民没有告诉她,这些东西如果到了二十一世纪,可是比什么真金白银珍贵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