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反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雪之下停下脚步,她不知何时养成的气场,淡淡的沉默时,便有冰凉的结界自动排斥开所有的玩笑和荒诞。
现在,她就沉默着。
千反田的脚步开始踌躇,甚至从雪之下的视线里感受到冰冷、责备,他忍不住苦笑“别折磨我了,有什么缘故就说吧。“
雪之下如刀刃般锐利的目光稍微减缓,但淡淡的眉稍依旧在激烈的跳动,”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我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你操作的。“
千反田吐气,扭过头避开刺眼的阳光,“只有这么做,可以让一切回到原状。”
“你说清楚点。”
雪之下用力瞪着他,眼神里是难以宣泄的怒气,以及夹杂着更多复杂难明的东西。
千反田心中一瞬间不知多少想法翻滚,但还是反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已经清楚些什么?”
雪之下似乎有意让他死心,冰冷地说道:“斋心庄布置的凉元,四处找出台交際的津田都已经坦白了!”
“怎么会……”千反田有些难以接受,涩声道:“他们主动告诉你的?”
“………”
雪之下皱起眉,犹豫一下还是吐露道,“我说不清楚,但应该还是巧合居多。”
千反田不想在纠缠其中的缘由,回到最开始的解释,“彻底拒绝,事情只会满城风雨;委屈求全,欺凌只会愈演愈烈;赢下比赛,后患只会无穷无尽。假输是给他们留下台阶,陷阱是拿到底牌,我不想再纠缠下去……这是最釜底抽薪的方法,如此而已。”
雪之下张开嘴巴又要斥责什么,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她垂下眼睑,“不管多少理由,我……还是讨厌你的做法。”
“……我先回去了。”
没有等千反田回应,雪之下就这样抛下最后一句话,旋即转身离去。她脚步有些微颤,但却更加坚决的走的更快,似乎巴不得早一刻离开此处。
……
临近闭校,足球场上的呼喊和加油声已经不算热闹,更多的是凉爽的晚风开始卷起淡淡的呼啸。当然,还有支仓前辈和由比滨的担忧,藤琦在国中期间参加过专业的训练。
点球大战就在这一片寂寥中开始。
千反田成玉面对着宽阔的球门,微微弯下腰,在他的眼前,皮球的棱角下藏着黑白的阴影,寸许高的青草在夕阳下折射单色的黄绿,绵延中接连着炫目的晚阳,一瞬间甚至看不见球门,看不见守门员,看不见雪之下。
侥幸破网,之后是交换位置。
藤琦开始助跑,缓步,右脚背抽射,没什么花哨的动作,只是让足球逆光飞起,侧旋着,在一秒后打入球门左上角的死亡区。
千反田有点无力,在足球场上,一切干净、利落、简单的技巧和战术终究是最实用的。但是掌握更强才能的人,最后赢得胜利的人,却未必总是让人信服的人。
交换四轮,千反田出现失误,落后一分。
交换六轮后,落后两分,比赛已然告负……
天色高远,乳白色的云彩被吹散成丝丝缕缕的,从橙青浩瀚的天空垂落到遥远的起伏不定的城际线,就仿佛奶白的巧克力汁交融在浓墨重彩的中世纪油画上,有种异样的瑰丽。
千反田成玉接过由比滨递来的饮料,无力地问道:“是不是女孩子都更喜欢那些热血沸腾、无所畏惧的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