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美丽的绣花大袍,面前的女子整个人娇柔的身躯就像躲在里面,让遇见她的袁术看不清这人长的究竟什么样。
不顾身后跟随自己的四个戴面具的女子上前,齐齐向着这女子躬身参拜的时候,袁术有些明白了她是谁。
身后跟着四个“保镖”,看似威风,但对于现在追求低调的袁术来说,则相当的麻烦。
而且,在陈酒家酿那里,店小二时不时给自己看眼色,这样的气受的有些多之后,袁术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不辨东西,不分南北,一通乱走。
若是相熟的人,跟随在后的人定然会问,你这是想要到哪儿去?
可这四个戴面具的女子就像是自身的影子,假使不太注意的话,有段时间袁术真心觉得自己多了几道影子出来…,或许就是仅此而已。
星月无光,黯然一片。
走在陌生的路上,袁术不知渴,不晓饿走着,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个靠近密林的地方。
然而从里面就走出这么一个人来。
这女人凝望着袁术,怔怔看着他,像是在辨认着。
袁术有些急促不安,袁术有些窘迫,仿似一个人出外要去闯出一片天地,但等回家乡,抑或在他乡遇上亲友邻居的时候,自己只不过是在外乞讨要饭的叫花子而已。
羞愧,惭涩,这种感觉就像是闪电在顷刻间充斥进了袁术的脑海。
“你认得她,你同样也记得我,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不敢相认?”
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有的只是柔声的问候,这本来责怪的话语,经由她说出口之后,就仿似变得婉转起来。
袁术支吾着,没想好词,这在之前,本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自己本来是一个多么擅长口辨的人啊,三寸不烂之舌可以将死的人都能说活过来,而现在,袁术觉得词穷了。
没有不耐烦,似乎在等待着,这里的夜,这里的空气不知中变得有些温情。
“我、我…不记得了…”
没有托辞,袁术说的真话,也是假话。
从袍中伸出一只手来,这支小手中拿着一柄宝剑,现在这剑身剑柄处被镶嵌上了几颗明珠美玉,非常的华丽。
递到袁术的面前,已经落出容颜的少女眸子闪亮着说道:“给你,师傅,这是您的宝剑。”
有种哭的冲动,但袁术强忍住了。
默默低垂下头,摇着头说道:“既然都到了你手中,你就留下吧。”
“好。”
同样默默的,少女收回了宝剑,非常珍爱的佩戴在腰畔,秀发斜斜飘舞间,少女看了一会这宝剑,蓦地抬头起来讲道:“以前我不懂事,也不知道什么…”
“后来,慢慢的认字学会了写字,从而知道了师傅名字的来历,您的故事,您之前曾经告诉我的一切,我从来就没有像别人一般,认为您会欺骗我,因此,我改了姓,现在,我的名字…”
“陈娜,一个很平常的女孩名字,不是么,师傅,你喜欢吗?”
“陈娜…”
袁术低声念道着,不住的点头,就像一个长辈看着本来的晚辈慢慢成长起来,懂事了,而后知道报答了…
这样的感触让袁术既难受又高兴,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陈姓来历不是没有根据可循,袁术往着身前一推思,便已知晓少女为何用这么一个姓氏。
袁术在淮南,地广粮多,又有孙策所质玉玺,乃思僭称帝号。
于是大会群下议曰:“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有天下;今历年四百,气数已尽,海内鼎沸。吾家四世三公,百姓所归;吾效应天顺人,正位九五。尔众人以为何如?”
主簿阁象曰:“不可。昔周后稷积德累功,至于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犹以服事殷。明公家世虽贵,未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此事决不可行。”
术怒曰:“吾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以土承火,正应其运。又谶云:代汉者,当涂高也。吾字公路,正应其谶。又有传国玉玺。若不为君,背天道也。吾意已决,多言者斩!”遂建号仲氏,立台省等官,乘龙凤辇,祀南北郊,立冯方女为后,立子为东宫。
…
“吾袁姓出于陈”无论是他说,还是自己讲,确有此事。
而少女不取袁姓,而用陈姓,似乎也有将自己未竟之事付诸实施以待达成的愿望。
这就像一个撒手人寰、驾鹤西游的长辈,在还没来得及说出遗言的时候,他的后辈从古纸堆里找出这么一篇文章,将他的遗愿拣了起来,下定决心准备做到。
无论前方有多么艰难,无论未来会有多么孤单,这个姓氏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以及她的决心。
否则,她不会将本来的姓氏给抹去,而用上这个姓名。
这名字,代表着她的誓言、信仰,这名字,就是她向个整个世界开始说不的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