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在激动的时候,所做的决定往往都是错的,鬼也不例外,或者说,魂魄也不例外。
夜九不是神,或者说,很平凡,他之所被神话,誉为冥界战神,仅仅是因为他的坚毅和对自我主观认知的恪守,不被所处的环境所改变。既然是主观的,也就有可能是错的,谁又能确定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呢?牛顿和亚里士多德都有错误的理论。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避免犯错还是正在犯错,如果刑正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迟幕或者索寒,那么他做这么多也是徒劳无益,如果刑正然并没有说出来,那么就这样让刑正然自然地面对生命的轮回才是正确的,自己这么插一脚,反而会让迟幕起疑心。可他不放心,不死心,似乎不清清楚楚地知道刑正然说还是没说,他就无法安心。
他还抱着刑正然什么都没说的希望,如果真是这样,他不会冒风险让刑正然一直留在地宫之中,要做的事是即刻把刑正然的魂魄送进轮回道,哪怕刑正然他生前做了很多错事,哪怕要去灰暗空间几万鬼魂中搜寻刑正然的魂魄,哪怕刑正然还没受够应有的惩罚得到轮回的机会,他不在乎,不在乎这么做有违他府尊的身份和立场,不怕这么做违背因果循环而遭到天谴,他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夜九看了看迟幕,见迟幕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是呀,他能控制轮回道,即使刑正然轮回投胎,自己闹了这么一出,反倒让迟幕觉得刑正然身上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迟幕会找到刑正然,再一次将刑正然杀死,结果还是一样,就这样循环下去?
不,他决定了,只要刑正然还在地府中,他会亲自送刑正然去轮回,不让迟幕有机会接近轮回道,迟幕应该就找不到刑正然投胎后是谁了。
过了一会,土艮使带着水兑冥监使和少阴府的土乾使、土坤使来到。
夜九见他们脸上泰然的神色中夹杂着得意忘形,已经想到了那个自己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不知道几位可记得四天前,一个叫刑正然的鬼魂?”夜九淡淡道,他已经不报希望了。
“记得,夜九府尊有什么想问的?”土乾使很认真地问。
夜九冷冷一笑,一天之中,要审近几百几千鬼魂,他们怎么可能这么清楚的记得,甚至都不去思考回忆一下。
“他现在在何处?”夜九问。
“已经投胎了,他生前没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我们就让他即可轮回了。”土乾使道。
夜九不打算再问下去了,转身看了看迟幕和宣判堂中的冥使,什么抱歉,不敬之类的话也不想说了,大逆就大逆,有什么大不了的。
“打扰了,你们继续吧。”说完转身带着四个府守离开了。
迟幕一众满意地目送夜九离开,迟幕既怒又得意,夜九公然藐视他的权威让他有失体面,但最终无功而返又让他觉得极其痛快。
夜九回到少阳府,等觉得迟幕一众应该已经回地藏王府了,又折回地府去,直接往炼狱殿去,进入灰暗空间。此时他身上有五颗混元珠,对夺魂石蔫煞之力造成的伤害倒也不足为惧,但也不敢距夺魂石太近。
“刑正然……”
夜九在灰暗空间大声狂呼,借助混元珠的力量,将声音传播到了灰暗空间的每个角落。
他不知道土乾使说的是不是事实,但即使自己心里已经认定了刑正然已经不可能还在地府之中了,甚至也不会在灰暗空间,但他还是不甘心,要做最后的尝试,找到刑正然。
但狂呼几声之后,也不见有回应,只有无数鬼魂承受不住夺魂石蔫煞之能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