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审查(2 / 2)

“姬季远,勒厂里搞派性活动,破坏职工代表大会,阿拉怀疑伊,同伊勒学校里额经历有联系。”陈冲详细地介绍着。

“姬季远格人,搞派性活动?勿可能!伊从来做额事体,都是光明磊落额。有好处,都是先人后已额,格人哪能会搞派性活动呐?侬成心想,迫害伊是伐?”李洪才气愤地说。

“勿是!勿是!阿拉只是想,拿事体弄清爽。”陈冲,连忙解释着。

“格侬为啥,一上来就问,伊做过啥额坏事体伐,侬肯定是来,坏(伤害)伊额,难道侬来调查,是评局先进工作者额吗?”

“……?”陈冲无言以对。

“吾告诉侬,姬季远勒学校里,还没有发育唻!伊人还没有,吾现在高勒,侬要搞伊,侬是缺德额,侬有小人勒伐?”李洪才问。

“小人?吾还没有结婚唻!”陈冲不解地回答。

“格末吾要告诉侬,侬如果,要搞姬季远,侬下趟结了婚,养出勒小人,肯定是没有**额。”李洪才声色俱厉地,指着陈冲大声地说,陈冲逃也似地,离开了群力机模厂。

他第三个,调查了周江净,这次,他换了一种姿态。

“侬同姬季远,勒中学里,是一道额伐?”陈冲问。

“是一道额。”周江净回答,但他还是在,看着那张“SH市冶金工业局有色总公司”的介绍信。

“伊勒学校,做过啥额事体?侬总归,都晓得额咾?”陈冲又问。

“都晓得。”周江净干脆地回答。

“格伊,打过老师伐?”陈冲,开始切入正题了。

“打老师?侬瞎讲点啥?伊保护老师,阿拉倒是,有晨光要拿老师寻寻开心,但是伊,格也要管,只要伊晓得,立刻就会来保护老师。伊讲格是人格伐?哎!人格是啥东西啊?”周江净感叹地问。

“伊难道,没有做过啥额坏事体吗?”陈冲,试探地询问着。

“坏事体?姬季远?姬季远格人,哪能会做坏事体?侬是要来开坏(污蔑)伊额伐?格侬就是坏人。好像啥人讲过,好人额敌人,就是坏人。”周江净,愤怒地把手中的介绍信,撕得粉碎,一把砸在了陈冲的脸上:“快滚!再勒格里,瞎讲八讲,当心吾,请侬吃生活(挨揍)。”

陈冲,逃也似地,奔出了铁路局车辆段。

陈冲不死心,他又去了,医疗器械八厂,找了诸国平。

诸国平出狱后,驾照也被吊销了,厂里让他当装卸工,他不干,厂里要扣他的工资。他走进医务室,在医务室的药柜前,看了半天。突然打开药柜的玻璃门,拿出了一瓶药。拧开盖子后,一股脑儿倒进了嘴里,等医生们发现,他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当然他是不会死的,他在药柜前看了半天,那就是看,哪一瓶药,是吃不死人的。厂里没办法了,只得让他逛着。但过了三个月,他每天逛来逛去,影响实在太不好了,厂里只得又找他谈了,说再不上岗,就真的要扣工资了。谁知,他又拿出了新招。

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厂里最高的一幢,六层楼厂房的屋顶上,他站在屋顶的沿口上,说要跳下来。全厂三百多个工人,都不上班了,全都在楼下看着他。厂领导也都来了。

诸国平站在,屋顶的沿口上,他抬起了一条腿,作势要往下跳,但楼下的人,都大喊着:“不要跳!不要跳!”

“你们把吾,工资扣脱勒,吾也是要饿死额,还不如跳下来,死死脱算勒,吾格跳楼,是被你们逼额,你们一个也跑勿脱额。”说着,他站了站脚,弯下了腰,两手往身后抬着,摆出了一个,预备跳水的动作。他眼睛的余光里,却已经看到,有两个厂领导,已经爬上屋顶了。但他装作没有发觉,两个膝盖一弯一直,一弯一直。楼下的喊声更响了。但两个厂领导,已经冲上前来,一人一只手,抓着他往回拖着,一面不停地劝说着:“勿扣!勿扣!勿扣工资,好勒伐?”诸国平则顺势,放软了身子,任由他们拖到了楼下。就在这时,门卫室的人,跑进来大叫:“诸国平,有人寻侬!”

诸国平把陈冲,领到了驾驶员休息室。指了指一把椅子,自己却在一个破竹榻上,靠了下来。这一番折腾,他还是很累的。

“侬刚刚勒做啥?”陈冲不解地问。

“伊拉要扣吾工资,吾要跳楼,伊拉现在勿扣了。”诸国平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喜色。

“吾是‘冶金局’额,来向侬外调。”陈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介绍信,递到了诸国平的手里。

诸国平看了看,还给了他:“冶金局,侬调查啥人?”他皱着眉头想着:“噢!姬季远勿是勒冶金局吗?侬是来调查伊额?”诸国平问。

“是额,侬了解伊伐?”陈冲问。

“了解。”诸国平眨了眨眼睛,“吾再勿了解伊,格世界上,没有人了解伊勒。”

“格侬晓得,伊勒学校里,做过啥额坏事体伐?”陈冲小心翼翼地问。

“做过!多唻!”诸国平狡黠地笑着。

陈冲激动地,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本子和钢笔,做着记录的准备,但他等了等,见诸国平没有继续讲,便抬起了头:“侬讲呀?”

“吾勿晓得,侬要问啥额方面额事体?”诸国平摊了摊双手。

“打人!伊打过人伐?”陈冲激动地问道。

“打人?倒是经常有人打人额,”诸国平,边想着边回答。

“姬季远打过几次?”陈冲迫不及待地问。

“打是打过很多次勒,不过姬季远每次,都是过去让打额人:‘住手’。伊倒是没有打过额。”诸国平,一本正经地回答。

“勿是有人讲,姬季远勒体育室里,打过老师额吗?”陈冲还是不死心,继续地诱导着。

“体育室?侬晓得,阿拉卫星中学,有几间体育室?”诸国平问。

“有几间?”陈冲问。

“只有一间,但是格间体育室,一直堆满了草垫子。一直到阿拉当兵额晨光,还堆在那里,姬季远难道,变成了一只老虫(老鼠),拿老师,也变成一只老虫,一道钻进去打额?有格种可能伐?”诸国平一脸困惑地问着。

“变老虫?”陈冲,莫名其妙地反问着。

“体育室里,堆满了草垫子,伊拉勿变成老虫,哪能钻进去啊?哈哈!……咳!咳!咳!……”!诸国平,手指着陈冲,直起身子来大笑,笑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咳了起来。窗口有不少人,探头探脑,但没有一个人敢进来。

陈冲知道,自己被耍了,但他还是不死心,不愿放弃这最后的,熟知姬季远的人,他也愣上了劲,就是不相信,姬季远一点错事也没有干过。“格侬晓得,姬季远破坏过学校额财物伐?”

“格肯定是有额。”诸国平已经咳完了,他大声地回答。

陈冲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这下子,不是问到点子上了吗?

“哪能破坏额呐?”陈冲问。

“有人拿桌子、凳子,都敲坏脱勒,但是,姬季远是修桌子、凳子额。”诸国平说着,又躺下了身子去。

“侬是讲,姬季远是修,勿是破坏?”陈冲终于搞明白了。

“格哪能?”诸国平反问。

“格侬勿是,讲伊搭界额吗?”陈冲不解地问。

“格侬勿是,想叫吾讲伊不好额吗?吾勿讲,侬勿是要勿开心额吗?”诸国平戏弄地问。

“吾要侬讲事实。”陈冲解释着。

“算勒伐,侬是一心一意,要做(陷害)姬季远,但姬季远做额,都是好事体,从来也勿做坏事体,侬难道勿觉着,格样子做(陷害)一个好人,是缺德额吗?侬当心侬额,十八代额祖坟,也会拔人家挖脱额。”

“……”?陈冲,无语地看着诸国平。

“侬再勿走,想勒格里,吃夜饭是伐?”诸国平调侃着问。

陈冲,茫然地走了出去。

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陈冲找到了周业文老师的家。周业文老师刚刚从,JA区教育局副局长的职位上,退了下来。并且退休了。

周老师探询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周老师,侬原来,是勿是勒卫星中学,当老师额?陈冲问。

“是额!吾调到,JA区教育局前头,是勒卫星中学当老师额。”周老师坦然地回答。

“格侬是勿是还记得,侬额学生当中,有一个叫姬季远额?”陈冲这次,不敢造次了,他小心翼翼地问着。

“姬季远?有额,伊现在勒啥地方啊?”周老师焦急地问。

“伊现在勒,SH冶金局下面额,‘铅锡材料厂’上班。”陈冲如实地回答着。

“伊好伐?”周老师追问着。

“……”?陈冲无语回答。

“已经有十五年勒。最后一次,是一九六八年二月廿七号,是伊当兵离开SH额前一天。李洪才,勒操场上打吾,围勒额几十个人,一个也勿敢劝。是姬季远冲进来,拿李洪才推开,否则,后果就严重勒。”周老师,边回忆边说着。

“吾是伊,初三额班主任,伊是,团支部书记,三(四)班,是被大家称为,‘暂死班’额,因为格是,全校额差生,集中额班级,但是,就勒姬季远额带动下头,成绩考到勒,全年级额第二名。”周老师,还在边回忆边说着。

陈冲,默默地听着,他一句也不敢插嘴。

“伊勒哪里啊?吾真想看一看伊,伊是吾,教过额几千个学生当中,最最优秀额一个。”周老师,变得比较激动了。

“伊现在勒,‘铅锡材料厂’当副厂长,蛮好额。”陈冲,违心地回答。

“格侬无论如何,要帮吾望望伊,好伐?”周老师,期盼地要求着。

“好额!好额!”陈冲,一迭连声地应答着,“格吾先走了。”他告辞着。

“哎!侬勿是,有事体要问吾吗??”周老师,忽然从回忆中醒来了。

“已经问好勒,已经问好勒!”陈冲,一迭连声地应答着,告辞离开了周老师的家。

陈冲,直接去了“铅材厂”,他收拾了他所有带来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来到了,诸鼎的办公室。

“吾勿做格工作组长勒,格事体太缺德勒,‘铅材厂’报上来额,私自任命干部,是捏造额,伊拉拿会议记录扯脱勒。姬季远勒职代会上,只讲勒一句话,破坏职代会额罪名,也是莫须有额,伊从来也没有,做过一件勿好额事体,得到勒所有额,学生、老师额好评,要拿格样子额人开除党籍,吾实在做勿出来,侬还是去叫别人伐。”陈冲一口气说完了。也没有等诸书记的指示,便转身走了出去。

不久,又来了一个,新的工作组组长,叫米少荣。

米少荣组长,一来到就宣布,免去姬季远副厂长的职务,调到成品仓库当工人。

姬季远,已经写了八遍经历了。这下,倒是解除了他,再重复抄写的烦恼了。因为,他后面写的那几遍,其实都是上一遍写完后抄下来的,下次再要,他就再抄一遍,一下子免去了,副厂长的职务,他反而感到,肩膀轻了一下。当他走进成品仓库时,十几个工人,都站在仓库的门口,鼓着掌,欢迎着他。

工人们对他说:“不管您是不是厂长,但我们,永远叫您厂长!”姬季远,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不知如何报答,这些工人们对他的一片真情。

第一挤压车间的工人们,这下子,愤怒到了极点,他们很快,在许步远和程步云的组织下,成立了工人请愿团。请愿团有二十多个人。他们拉着横幅,一齐走进了,SH市人民政府的信访办。强烈要求,信访办派出调查组,前往‘铅材厂’进行调查。但市政府信访办,同冶金工业局信访办联系了,让他们到冶金局信访办去。他们又去了冶金局信访办。但冶金局信访办,又联系了有色总公司信访办。又让他们去,‘SH有色总公司’的信访办。他们最后去了,有色总公司信访办。有色总公司信访办,不知怎么回事,工人们指着,横幅上的大字,“坚决要求,恢复姬季远副厂长的职务。”七嘴八舌地说着,信访办只能找来了诸鼎。

“大家勿要急,慢慢讲。”诸鼎委言地相劝着。

“你们撤了,那么好额厂长,我们工人都拥护伊!”有的工人说。

“伊额罪名,都是编出来额,勿是事实?”有的工人说。

“阿拉‘铅材厂’,从来没有好领导,只有格一个,为工人们着想,为工厂着想额好领导,你们为啥还要开脱伊?”又有一个工人说。

“坚决要求,姬季远恢复职务!”有的工人,领头喊起了口号,一时大厅里,大乱了起来。

诸鼎使尽了花招,才将工人们的情绪稳了下来。经过了一系列的调查,他也不是不知道,姬季远是个好厂长。但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姬季远在厂里搞派性的处理,已经报到了局里,而且也已经报到了市里了,能撤回吗?就是做假,也只能做到底了。他反复地哄骗着工人们。说问题一定会解决的,让工人们先回去。工人们信以为真,就一起回去了。

第一挤压车间的工人们,又组织去,有色总公司的信访办几次了,但诸鼎却再也没有出来过,愤怒的工人们,甚至把信访办的桌子,也掀翻了,但还是无济于事,渐渐地工人们的怒气,也渐渐地消除了。

新工作组长米少荣,又宣布了第二个命令,任命朱温,为‘铅材厂’的生产副厂长。第二天,朱温便得意洋洋地上任了。

当然朱温还兼着,生产计划科的科长,现在生产计划科的办公室里,坐着两个副厂长,一个销售副厂长,一个生产副厂长,这斗争的等级,一下子又上升了两级。

朱温到处同同事们讲,“姬季远格额人,主要是太直,脑子一点点也不会转弯,所以上任还不到两年,就被搞勒下来。这趟看吾额勒,像吾格种人,八面玲珑额,把啥人都摆得平平额。格位子你们看牢吾,坐下去伐?

米少荣组长,又宣布了第三个,SH市有色金属总公司的任命,任命米少荣同志,为铅锡材料厂的厂长,原厂长刘春庄,由于身体问题,退居两线,从事调查研究工作。刘春庄终于呼出一口长气,终于避免了扫地、看门。得到了一个善终了,而米少荣则是,神气十足地坐进了,厂长办公室了。

米少荣厂长,找姬季远谈了几次话,态度还是很客气的。他肯定了姬季远在任时,生产上是基本稳定的,从来没有出现过障碍。当然玄外之音,就是自姬季远卸任以后,生产基本上是处于混乱的状态。这也是,刘春庄厂长下台的主要原因。现在刘春庄,去调查研究去了,当然谁都知道,这调查,其实就是调茶,也就是手捧一杯茶,眼看三张报,当然,那时还没有“新闻报”呢?

米少荣深深地,毫不忌讳地,当着姬季远的面,痛斥了刘春庄的,不作为的行为。他表示自己初来乍到,对工厂的情况不熟,希望能得到姬季远的支持。

姬季远看着这个,新来的工作组组长,发现他同陈冲截然不同,但他还是提高着提防的警惕。因为从八次的,写个人经历的过程中,他已经嗅出了,他们有打算搞掉他的党籍的意图。因此不管米少荣厂长怎么说,他总是不表态。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但米少荣厂长,最后告诉他,他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总公司还在调查,至于结果会如何,他也不知道。希望姬季远,能够耐心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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