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知道自己武功凑合,但那是用来对付一般山贼草寇,似余沧海这等名门大派的高手,赢得机会约等于零。
不过他今日并非孤军奋战,有人托底呢。
他下意识的又瞥了一眼淡定的陆泽,脸上涌出满满的悲壮,咬牙叫道:“余沧海,林某今天舍命相陪,来吧!”
拔出长剑,一个纵跳来到场中,冲对方比个起手式。
余沧海的眼角再次抽搐,无名之火烧得更旺,双手往后一背,傲然道:“你进招吧。”
“好,看招!”
林震南毫不犹豫,一招“流星飞坠”刺过去。
余沧海只看他的身形法度,已经知道其剑法练得不过尔尔,哂笑着侧身让开剑锋,右臂轻抬,将反握手中的长剑亮出,以剑首顶在其剑脊上,锵一声崩开一尺,再转身出鞘反刺一气呵成,当即占据上风。
林震南知道自己跟武林顶尖儿高手差很多,亲眼见识过数次激烈搏杀,尤其是最近的令狐冲和成不忧之战,晓得自己这辈子别想摸着边儿。
可对上余沧海,动手之前,还存着一丝侥幸。
松风观只是青城山上众多门派之一,不过是被推到前台来干粗活的,真正高手在峨眉那些大教嫡系内,余沧海或许只是名头吓人。
现在一剑就给压到下风,心中明白是想多了。
同时也不免生出一丝悲凉,这么多年辛苦经营,到底还是要武功上见真章,莫非自己的理念有问题?
虽然沮丧,他还是强打精神全力以赴,使出家传“辟邪剑法”的精妙招数,玩了命的朝余沧海攻过去。
江上弄笛、紫气东来、花开见佛、群邪辟易……
都是当年祖父林远图手把手纠正过的剑式,他敢保证绝对没有偏差,便是祖父复生,也得夸奖一句使得好。
可陆泽在一旁看的大摇其头。
以他陆道爷浅薄的剑道修为,一眼看出来这剑招只能算是不错,离着华山派的那几路剑法差了许多。
林震南用的也的确各招严谨,破绽极少。
可剑是剑,人是人,两者各行其道,压根没有融合到一起。
一句话,这套剑法压根就没练上身。
徒有其形,不得其神,没有匹配气功心法,怎么看都有点小孩抡大锤似的,笨拙,迟缓,僵硬,呆板。
虽然也有几十年功力在,灌注剑身破空嚯嚯呼啸,威势不小,却十成里有八成在做无用功。
如此下去,只怕不用人家破招,自己也得累个半死。
“林远图当年压根没用心教,果然不是亲生的,就糊弄事。”
陆泽不无恶意的揣测,同时没忘了把余沧海的功架底子扫描一番。
这道人个子矮,所用之剑过长,却凭着极高明的身法弥补短板,兼且有一身高明道家气功,内力深厚,真气充盈,举手投足皆能发挥出十成威力,分明是将本门武功练透、练通了。
即便比岳不群差了一些,却也是江湖一流好手,比林震南强太多。
面对林震南的剑招,余沧海多半仗着身法躲闪,脚下却围绕五尺范围兜圈子,始终没有大幅度后退。
偶尔反击一剑,便逼迫的林震南放弃当前招式,竭力防守,艰难拆解,再重振旗鼓向前攻击。
转眼几十招过去,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也用了大半,连对方衣襟都没沾上半点,林总镖头心中焦急,手上动作不免有了一丝变形。
余沧海见状登时大笑:“就你虚头花脑的玩意,也配享有数十年威风?没得丢了辟邪剑法的脸面。”
再无猫戏老鼠的兴趣,喝令众弟子动手。
青城弟子拔剑抢攻,出手的招式登时惊起一片呼声。
“怎么是辟邪剑法?!”
福威镖局的人多少见过两代总镖头用这套剑法,陡然在外人身上见到,甚至用的比林震南还好,这算怎么回事?
猜疑一起,心思乱了,手上功夫不免受影响,登时被人家窥到机会,刺伤七八个,防线大乱。
青城弟子侯人英居中调度,看到陆泽在那儿没事人一样的看热闹,早就觉得碍眼,当下飞身过去,一剑刺向其面门。
“什么东西,格老子滴滚起!”
这一剑凌厉凶狠,分明是要破了陆道爷的相。
陆泽嘴里念叨:“道爷好不容易捏了张平平无奇的脸,你怎么忍心下如此毒手?”
说得不紧不慢,却在剑锋迫近前施施然抬起筷子,一下夹住。
侯人英整个人被定在四尺之外,剑身附着劲气如泥牛入海,化为乌有。
他以为是错觉,不信邪的运劲一扯一送,发现长剑犹如扎进岩石,纹丝不动!
“你……!”
侯人英见鬼一样的瞪大眼睛,发动真气一绞,却听叮的一声,剑尖折断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