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师门长辈身后的年轻弟子们,紧张的大气儿也不敢喘,握着拳头,掌心汗津津的。
令狐冲的情况尤为糟糕,他没了真气掌控脏腑运行,心里又有大事横着,不免呼吸粗重,脉搏紊乱,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岳不群虽然察觉到他的异常,但心思用在揣摩陆泽和关注现场形势上头,没有多想。
费彬故意等了一会儿,抚掌笑道:“这理由找的好啊,教人死无对证,总不能找个会弹琴的现场演奏一曲,也让大家猜猜他心里想得什么?”
众人只当是他在嘲讽刘正风,没有别的反应,陆泽却想,如果那人水平够的话,还真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估计刘正风也是如此想的,但没办法跟一帮外行讲清楚,只是苦笑。
费彬见火候差不多了,啪啪击掌叫道:“请盟主令旗!”
“盟主令旗到!”
嵩山派掌门大弟子“千丈松”史登达应声进来,手里举着那面缀满了珍珠宝石的旗子,往众人眼前展示一圈。
岳不群等五岳剑派中人纷纷肃然站立,以示尊重。
费彬见他们反应,微露得色,朗声道:“左盟主有令: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
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你若选择这条路,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不编了,照抄原文)”
“这确是个证明心迹的好办法!”
定逸师太心直口快,抚掌赞叹,她虽是出家人,在大是大非上分的极清楚。
群雄也觉得左盟主这要求并不过分,什么音乐爱好能比得过敌我生死之仇,能给他刘正风自救的机会,可算是宽宏大量了。
却见刘正风兀自摇头辩解:“我与曲大哥已决定就此退出江湖,以后悠游泉林,再不理世上的恩怨纷争。”
群雄一听差点气歪了嘴,咋想的那么天真呢,这江湖是公共厕所啊,你想来就来,想退就退?
陆泽也感叹这老先生的死脑筋,他都提醒了柳沉舟之祸,真以为只是魔教为了杀人夺宝啊,这里外里牵扯的利益多大,自己没点儿逼数?
哦,可能他真就没想那么多!
费彬冷笑连连:“左盟主早就料到你会有此一说,若咱们江湖正道都学你一般,危难之际临阵脱逃,岂不是任由魔教肆意横行,为害人间?”
群雄听得感同身受,敌我对峙百余年,之所以还能正道不衰,便是要众人面对魔教时舍生往死,若放任刘正风这么个有巨大影响力的人物退缩,其他人跟着有样学样怎么办,师长前辈们的鲜血白流了么?
一时间,他们对于这刘老三的最后一丝同情和怜悯也放下了。
刘正风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自嘲的笑道:“刘某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如何就能影响了江湖大局,能造成偌大的严重后果?”
岳不群忍不住摇头叹道:“刘贤弟,别说了。”
费彬收起笑容,森然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请刘正风的亲眷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群穿黄衣的嵩山派弟子涌进来,各自以短刀挟持一名刘府子女妻妾,还有刘正风的众多弟子。
刘正风怔住了,恍然间明悟过来,变了脸色瞪着费彬问:“若我不答应去杀曲大哥,你们今日便要杀我全家?”
费彬道:“魔教妖人杀人之时,可不曾放过谁家老弱妇孺,你既已决然要与他们为伍,咱们只好斩妖诛邪,除恶务尽!”
说罢,他一把拿过盟主令旗,冲着一名黄衫弟子喝令:“狄修,预备着!”
那弟子挟持了刘大公子,手中短剑轻轻一送,刺入其脊背一寸。
刘公子武功平平,痛的闷哼一声,鲜血流出。
费彬厉声喝问:“刘正风,你答不答应?”
刘正风却问儿子:“孩儿,你怕不怕死?”
刘公子忍痛摇头:“不怕!”
费彬晃动令旗:“杀了!”
狄修当即动手,不料斜刺里有幽光闪过,将短剑从中斩断,余力震得他倒退两步,刘公子趁机一跃到了刘正风旁边。
刘正风将其揽在身后。
费彬吃了一惊,阴狠目光环顾一周,细思那幽光来处,最后锁定陆泽,以令旗指着他喝道:“守和道人,是你在捣鬼?!”
陆泽一直大模大样坐在那里,本就异常扎眼,此时更成了众矢之的。
他扫了下袍袖缓缓起身,念了声福生无量天尊,笑眯眯的道:“可否让贫道说一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