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村村民都不相信自己村里的人会染上瘟疫,其一杨村距离黄木村的确是远得很,好几十里路且在南北两向,不同风也不同水;其二,他们村子也没有谁跟那边的人接触过,因此要说他们染了瘟疫,这实难让人接受。
可是,你要说不是瘟疫,他们突然发病,又是上吐下抖,吓人得很。年轻人身强体壮瞧着或还可坚持一二,那年老者此时已有一人瞅着要翻白眼了。
“那……那药,当真能治这个病么?”有个妇人很是担心,她的父亲就是发病者之一,听路人说这可能是瘟疫,她此时也不敢接近。但看着父亲两眼都快翻白了,她急得都要落泪了。
“当然有效,而且是有奇效,要不然,那药又怎会卖那么贵?你以为人家黄大师真想赚你们钱?那般灵丹妙药,算你们五百文,已经是良心了。”
在那人说话间,城里的守卫也匆匆过来,将人员清散。
发病的人,必须要及时控制,然后集中处理。
“抬走抬走,必须及时烧了,要不然,整个泠水滩城都要给他们陪葬。”
守卫的队长发号施令,竟是直接就要把发病的人抬去烧了。
林秀诧异不已,这般暴力执法,有点粗鲁过头了罢?
杨村的村民也纷纷阻拦起来。
“你们干什么?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怎能就这么抬去烧了?”
“你们休要乱来。”
村民们七嘴八舌,挡在前面不让他们动手。
守卫倒也没有蛮干,那领队的人说道:“都已经犯病了,若不烧掉,传染其他人怎办?你们不是不知道,黄木村已经有整个村子的人,都死掉了。”
“方才有人说那黄大师卖的药,可以治,只要治好不就行了?”
领队略作沉吟:“黄大师的药,的确是有奇效,但你们不是不买么?不买,注定死路一条,按照规矩,病死的人,必须要烧掉。”
哭泣的妇人:“不要烧我父亲,我这就去买……我买。”
她匆匆往城门口跑去,另有几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一起跑了出去。那药有没有效且不说,这会儿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不一会儿,买药的四个人匆匆而归,她们每个人的手里都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绿色的丸药。
大抵买药的时候被教了服用之法,她们麻利地将丸药碾碎,在汤碗里以清水搅匀了,然后为患者灌下去。
说来也奇了,这五百文买来的药,喂下去不到弹指间,那原本抽搐的病人,竟立竿见影地就平静了下来。
尤其是那翻白眼的老头儿,还长长地缓了一口气,终是活过来了。
四个喂过药的,对比另两个没喂药的,差距天壤。
“我就说嘛,黄大师的药,那是神药,他就是为了解救我们平民而来的。这么好的药,卖你们五百文,你们居然还觉得贵,现在呢?若不是黄大师的药,他们几个能救回来吗?”
说话的人,青衣小帽,大抵也是衙门里的人。
那些淳朴的村民先前的确是不信这个的,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他们不信。
五百文钱虽然不少,但比起身家性命,又算得什么?
“我跟你们说,没犯病的人也得买这个药,可备不时之需。试想一下,你们若是在村里犯病,又哪来得及回来买药?”
被他这一撺掇,其余村民考虑了一番,都觉有理,终是一个个都跑去买药了。
却剩下犯病的两人仍在地上抽搐,也无人理会。
大抵那两个犯病的人,没有亲人在侧。其他人虽是同村的,尽管都心生怜悯,可买药的钱五百文,也没谁能大方到肯帮着先行垫付。
甚至还有人指责起先前带头闹事的青年来,说若不是他带头质疑,他们早就买了药了。
若是一早就买了药,又何至于吃这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