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太……”刘湘为她心痛。
“姑娘,你怎么哭了?头发剪了再留就是了,我们这的姑娘,常常要为了家计卖头发的,您要是每次都哭,还不把眼睛哭瞎了啊!”安杏笨拙地安慰着刘湘。
在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们把一头乌发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不仅好生护理着,还会买来假发装饰。直到今天,刘湘才知道,那些铺子里各式各样的假发,原来都是乡下姑娘们的心血呢。
她伸手抚摸安杏短短的头发,然后拿出一锭一两重的银子,压在安杏的手心:“安杏,这锭银子你拿去给你爹治病,不够再找我要。不要再剪头发买了,好吗?”
“姑娘,这,这怎么可以?三当家,三当家说不可以不劳而获,安杏不敢要。”
“这算是你替我梳头的工钱,收下吧!”
“可是,这太多了……”安杏还想推辞,刘湘已经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在我家,为我梳头的工钱就是这么多,我没有多给。”她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希望帮助这个善良的小女孩。
安杏懵懵懂懂地收下了那一两银子,心里嘀咕着,如果说给姑娘梳个头就有一两银子的工钱,那洗衣呢?做饭呢?哇,姑娘家该是怎样的富贵啊!而且姑娘还这么美丽,这么温柔,三当家真是有福气呢!
“你对安杏说了什么,她一整个早上逢人就夸着你?”虽然早就知道原因了,温凌还是又问了一句,端着午餐进门的他,一转身就看见了趴在窗口看风景的刘湘。一身女装扮相的她更加吸引人,温凌的脸上又是一红,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说也奇怪,他在江湖中行走的时候,见过的各色佳人数不胜数,或妖冶或清纯或冷傲,拒之千里的有,投怀送抱的也不在少数,但是没有人可以让他温大盟主如此狼狈的。偏偏就是看见刘湘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心脏随时可能跳出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明明知道不礼貌,眼睛还是忍不住一直往刘湘身上看。
天啊,谁来告诉他,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了?
“温大哥,那是什么?”刘湘想是没有听见他的问话,自然也没有看见他的窘态,只是指着窗外的一株小草问。
那是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顶着一个小小的花苞。在杂草丛中,刘湘一眼就看见它了。
“那是‘月光草’,据说在月光下会起舞。这座山漫山遍野都是,开花时节,在月光下看的话,确实妩媚。”
“原来它叫月光草啊!”刘湘的声音中带着不同以往的欢欣,似乎整个人都飞扬起来。
她也觉得漫山遍野的月光草很美丽吧!温凌心中突然觉得,那漫山遍野的月光草和此时的刘湘相比,根本是黯然失色。
只是,刘湘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她和温凌所想刚好背道而驰。
原来,这月光草恰恰是饲养福临鸡的一味中药材料,而在福临山庄,月光草的生长情况很不乐观,日夜都要有人看护。如今,看见这虎头山漫山遍野的月光草没有人看护都长得如此旺盛,怎不叫她心中一阵激动。她甚至已经动了要将虎头山这整个山头买下来的念头了。
“买下这个山头要多少钱?”激动之中,她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什么?”温凌一愣。
买下虎头山?真亏这个丫头想得出来。且不说虎头山占地之广,就是盘踞在山上的这个黑虎寨就够所有人喝一壶了。她竟然想将这座山买下来,而且看神情还是非常认真的那一种。
“不行吗?”她反问,眼中是清澈的迷茫。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将它送给你。”温凌受她眼神蛊惑,不由夸下海口。只要他将黑虎寨一窝端了,相信要买下虎头山还是有可能的。
“温大哥说笑了,买下区区这么一座山头,福临山庄还是办得到的。”
对哦,温凌失笑。他差点就忘记了,眼前这个为了毫不起眼的一株小草而欢喜半天的小女人可是堂堂天下第一山庄的当家呢!
只是,她眼中难道就只有山庄,再没有旁人,也没有,她自己吗?
“晚上我们一起去后山看月光草吧!”他希望,满山的月光草可以换来她更多的笑容,却不知,这份邀请,荡漾了刘湘的心灵。
“好。”她轻轻答应了,看着温凌的目光愈加温和。
刘湘平时很忙,忙山庄的事情,忙弟弟刘阳的事情,忙练功的事情,忙各式各样想得到和想不到的事情,连睡梦之中也在忙着。如今山庄中的各种事情早在她离庄之际就已经交代清楚,至少一个月之内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弟弟刘阳有妹妹刘甄看着,师父六阳就更不用担心了。在这黑虎寨中,她反而清闲了下来。
唯一让她挂心的就是老庄主刘戚了。她惦记着他有没有吃饭,惦记着他有没有按时服药,惦记着他会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而气坏身子,惦记着,惦记着那个为了憎恨活着的人。
刘湘慢慢自食指的指环中推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如果子路在这里看见的话,一定会气得直跳脚,因为这黑色的药丸,正是他在刘湘身上遍寻不着的虚蓝的解药。
她和水将解药吞下,盘坐在床上,运功将药力催开。过了好半响才收功,继续坐在窗前发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