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没有人见过五福妖的最后一人?”白抚英的口气仿佛自问自答,“不知今夜本宫是否有幸,可以见识见识此五妖的真实面目否?”
园子虽然大,但是毕竟打斗的人数实在太多了,渐渐的,战火波及了整个庭院。
五福妖乃是江湖中有名的凶徒,兄弟五人为非作歹,据说任何事情只要他们想做的,无不手到擒来,连许多武林前辈都对他们有着几分忌讳。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武林人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所以尽管禁军看似人马众多,仍然久久不能擒下敌人,甚至不断出现死伤。
混战中,苾媛眼角瞥见一个人影从白抚英的胸口中穿透出来,一柄匕首寒光闪闪,直刺进正对面一个侍卫的背心,直没至柄。
正觉肝胆欲裂的苾媛眼中只见白抚英的身子慢慢消失了,然后在往左一点的地方又从新显现出来。
“是……浮云。”意识到自己刚才看见不过是因白抚英身法过快而留下来的残像,苾媛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要是白抚英再出什么事,太后和陛下还不闹翻天。
想到这里,苾媛才发觉事情奇怪之处:骚乱发生了许久了,竟然不见太后和皇帝现身,实在太过反常。
围墙边再发骚动的声响,五福妖的第五人被发现了,并且已经被禁军包围。但是这种形势之下,禁军仍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刀剑无眼,能在五福妖手下完好无伤的人几乎没有。
“好了,你也该说说,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了吧?”白抚英终于开口,却是看着仍旧瘫在地上的苾媛说。
苾媛一愣,不明白白抚英所指为何。
“不必再装傻了,就凭你这粗劣的易容,以为能瞒得过本宫的耳目吗?”
檐角的红灯笼被场中劲气带动,晃动起来,让苾媛一半在阴影中的脸显得狰狞:“你是怎么识破的?”她索性不再假装,站起身来拍拍裙裾,理了理凌乱的发髻。
“外人都只知道,五福妖是五兄弟,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其实还有第六个,就是他们的妹妹——你。因为没想到竟然会是女子,这也是你们常常可以杀得他人措手不及的原因所在。”白抚英眼睛紧盯着场中的五妖,似乎根本当旁边的假苾媛不存在,“你确实伪装得很好,就连苾媛的真实身份都差点被你全部模仿去了。如果不是你犯了一点错失的话,也许今夜你们就得手了。”
“什么错失?”假苾媛才不愿相信自己竟然会犯错,无奈事实摆在眼前,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白抚英识破了,那至少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苾媛不会武功。”
“我在进入这座宫殿的时候就已经假装成不会武功的人了,怎么会?”假苾媛瞪大了眼睛,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毫不迟疑,一把细如牛毛的淬毒细针笔直朝白抚英撒去。
暗器全部钉在了白抚英身后的朱红廊柱上,闪着危险的蓝色光芒。
白抚英的身影如上次一样慢慢消散,紧接着,伴随着清晰的骨头碎裂的声响,一个冷静的声音在假苾媛的耳边响起:“如果是一般人,只怕早死在这里了。你看似惊讶,在敌人放松的瞬间使出杀手锏,难怪手到擒来。”
“怎么可能?”假苾媛这次是真的吃惊了,就连手上骨头断裂的痛感都无法转移她过于惊讶的注意力。
“苾媛不仅不会武功,而且,她有心疾。”就是那过于平整的心跳声出卖了假苾媛的,那是任何手段都无法伪造的“真实”。
假苾媛垂首,然后耳边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竟然听明白了,那是位于最高处的寂寞。原来他们与白抚英之间,不仅仅是身份,就连武功造诣都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尚可动弹的左手猛地一挥,从假苾媛的袖子中滑出一枚黑黑的丸子,带着火星滚进了战斗的人群中。
“快退开!”白抚英大叫一声,但是已然来不及了。
爆炸声响起,整个庭院灰头土脸。五福妖显然不是毫无准备就前来袭击,在假苾媛抛出炸药的同时就齐齐逃开,以他们的功力,恰恰可以逃到爆炸波及的范围之外,然后逃之夭夭。
可怜的是那些武力低微的侍卫们,不少人直接惨死当场。
“火药?”白抚英沉下了眸子,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丢出来的东西。
突然,她的本能让她不顾一切飞离了倾莘阁的院子。就在她刚刚离开院子的瞬间,剧烈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在硝烟弥漫之后,原本堂皇的倾莘阁已经只剩下一片火海。
“还好今天琉璃不在阁中。”白抚英回首观看楼苑残骸,不自觉发出这样一句感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