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坚硬冰冷的镊子落到医用托盘里,发出清脆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呲啦呲啦手抓托盘的声响急促而刺耳。护士动作麻利地将闪着亮光的医用剪刀递给医生,医生再次俯下身子,剪刀一点点靠近伤口,越来越近……
李雨露赶紧把脸转到一边,不敢去看剪刀落下与伤口接触时的情形,她浑身害怕,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场景。
“镊子!”又是一阵咣当声和呲啦呲啦声,医生淡定从容地用剪刀一一剪断缝合线,这时,他的余光看见了转过身子的李雨露,然后又低头工作。不一会儿,他抬起头见她依然不敢正视病人伤口,便故意跟她说话:“病人家属……”
“怎么啦?”她没回头。
“线马上就拆完了,伤口愈合得不错。”
李雨露这才转过身来。爸爸脚踝处的那条蜈蚣不见了,但蜈蚣爬过的疤痕依旧清晰可见。医生继续剪着剩下的几个线头。“这线是这样拆的啊?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医生问。
“以为跟拆毛衣一样拽着一头往外抽……要是那样的话,一定会是血淋淋的……”
李雨露的无知把医生逗笑了。“要是那样的话,还不把人疼死?你是不是没见过做手术,没见过缝针?”
“没,没,从来没有。我也从来没有来过医院,尤其是住院楼。”李雨露说。
眼看就要把线头拆完医生突然停了下来。“不好!这里有点化脓,估计伤口还没长好……”
李雨露和爸爸还有医生护士都把头凑到一起,四双目光盯着伤口缝合处最后一针的位置。医生用镊子在伤口处轻轻地拨动了几下,然后“哐当”一声将将镊子放进医用托盘里。其他人也把目光从伤口移到医生身上,他们期待着医生开口讲话。
然而,医生没有开口。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李雨露怯怯地问。
由于李明轩的伤口愈合存在问题,医生把李雨露叫到办公室给李明轩开了些消炎药让他们先办理出院手续。
“我爸爸的病明明没好,为什么让我们办出院手续?”李雨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