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华律师取下肩头的真皮,打开。X掏出厚厚一本书,翻开。“根据中国轻工总会提出的《家具床类主要尺寸国家标准》放入书架,安全栏板缺口长度为0.5-0.6米、高度大于等于0.2米。教育部、卫生部等发出的《农村寄宿制学校生活卫生设施建设与管理规范》放入书架的通知中,为防止学生从床上跌落,双层床防跌落板(或杆)的高度不宜低于米,长度不宜低于床体长度的2/3。这个规定同样适用于我们这起事故。”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华律师,这么说乐乐摔伤和学校的床铺有关?”李雨露问。
“孩子摔伤时使用的是双层床,床铺净长167.5厘米,护栏高度不足20厘米、长度不足整张床的一半。可见,双层床安全护栏缺口长度和安全护栏高度都没有达到国家规定的标准,更不符合未成年学生的安全需要,不足以防止学生从上铺摔下来,存在明显的安全隐患,学校明显具有过错。”
“可是学校说乐乐是往下跳时摔伤的……”李雨露说。
“咱们也不能听托管学校一家说。什么是跳?什么是下床?这个咱们也弄不清……”司马燕说,“露露,你从小就是个善良的人,但这事我们得让学校拿证据,不能由着他们说。”
“你家孩子刚年满12周岁,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对居住上铺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认识能力和控制能力不足。既然学校使用了双层床,就应该提供保证学生安全的更为严格的看管照顾责任,没有尽到这一职责,学校有过错。”华律师说。
听着司马燕和华律师的分析和讲解,李雨露越发觉得自己肤浅,来本这些事情都应该由陈志豪去办,可是他最近的确太忙,再说,他除了认识一些程序员和软件工程师,也没有几个朋友,生活的压力和一桩桩烦心事压得李雨露抬不起头,她的心里满是孩子的病情。
“我们的建议是,你先出面和学校去谈,向学校提出赔偿诉求。”司马燕说。
“我?”李雨露一脸难为情。
“算了,这样吧,你委托我们去跟学校谈罢,你还是安心照顾孩子。”司马燕说,“露露,我知道你们家最近祸不单行,你要挺住。有我呢!”
李雨露的眼睛湿润了,心头像打翻了调味瓶,鼻尖也酸溜溜的。她签了委托书送走他们后,独自坐在花园的石凳上一动不动,在她的前半辈子里还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纠纷,要不是闺蜜的帮助,她真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迈过这一关。
陈志豪下午一班就把李明轩和轮椅拉到医院,车到停车场后他取出轮椅,打开,将岳父抱上轮椅推着他来到陈渊博的病房。
瘦小的陈渊博身上盖着的雪白的被子,灯光下,一根明晃晃的输液管从悬空着的吊瓶一直通过到他细细的胳膊,陈渊博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侧躺着,静静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李明轩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松驰而布满老年斑的脸上堆满乌云,他赶紧拨弄着轮椅的轮子,急急地朝外孙驶去。“乐乐,乐乐……”粗声粗气地喊声像拉响的板胡颤抖着。
“外公!”陈渊博一听到外公熟悉亲切的声音,赶紧朝着外公的方向一骨碌爬起。手臂上输液管端头的针头被挣脱,耷拉在床边,白色胶布上立刻渗出一滩鲜红的血。
“小心!乐乐小心!”李明轩伸出手想阻止,他已经端端地坐在床上,缠在脑袋上的一圈绷带刺痛着李明轩的心。“你别乱动,别乱动!”
“外公……”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陈渊博瞬间哭了起来。“外公,我想死你了……我天天都在想你,时时刻刻都在想你,做梦都想……外公……呜呜……”
“快!快叫护士处理一下伤口,吊针针头拔出来了,血都流出来了。”李明轩赶紧回头仰着脖子给陈志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