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沙村近海,一到冬天,那是冷得不行,如果是下着小雨的话,那就更加不得了的,这冷冷的小雨飞着的时候蹲在火堆旁边烤着火,抽个烟,说说家里长短和过去一年赚的票子和来年的计划,也是一桩乐事。
这也是海沙村打发寒冷漫长的冬天的最常见的方式。
“来,抽口烟。”五爷爷把手里水烟筒递了过来。
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卷烟了,但是人们还是习惯抽水烟筒,卷烟那可是贵家伙,这个时候人们的生活水平还低,大部分的人都舍不得抽这东西。
水烟筒一般是用竹子做,把竹子的竹节留下最下面的那个其余的都打通,然后在中间的地方开一小洞,插一小段的竹子,口子上再装一铜帽,就成了。
抽的时候加水进去,然后把散装的烟丝塞到小段竹子的口子上打上火,就可以咕咕地抽了。
水烟筒可是大多数家庭的必备工具!
基本上都是可以共用的,一个人抽完了之后,到下一个人的时候用手一擦,就抽,没这么多的讲究。
接过水烟筒,捏起一小撮烟丝塞好,用两根小木柴挟起一小块通红的火碳点燃,赵海生咕咕地抽了一杆子,阵阵浓烟人赵海生的嘴里象是吞云吐雾一般吐出了一团浓浓的白雾,差点把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在农村里,这抽个水烟筒也要分一个高下,同样的一撮烟,抽得时间越长,吐的烟雾越多,就是最高手,赵海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一手在海沙村也数得上号。
在海沙村,有这一手的男人才会让人看得起。
赵海生舒服地伸了一个腰,把水烟筒还给了五爷爷。
“海生啊,过去一年怎么样?”五爷爷笑着问。
赵海生点了点头,说:“还不错。”
“多带着村子里的后生出去跑跑,都是乡里乡亲的。”五爷爷粗糙的手在水烟筒口抹了一把,捏起烟丝,自己也“咕咕”地抽了一口。
赵海生点了点头,说:“五爷爷,你放心,我知道的了。我也得找人帮忙对不对?外村人哪够咱们村子里的人来得放心?过完这年,我还会找人,已经有计划了,到时总得得拉扯咱们村子的人的。我已经让潮磊和小六子他们去处理这事情了。”
“现在村子里的年青一辈,愿意再吃这海上的饭的人不太多了,那活苦啊,我看潮磊他们跟着你跑车,我觉得这个挺好。你是这一辈子里有胆子有见识的人,得拉扯一把才行。”五爷爷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赵海生说。
“您放心,这村子的人,只要是能吃苦的,愿意跟着我的,我都会拉扯的。”赵海生也认真地说。
“好,这样就好。”五爷爷低下头去,老神在在地烤起了火。
赵海生知道这些村子里的老人,活到这把年纪了,没有一个是真的糊涂,这时候的人也都实在,宗族的观念也强,后辈之中如果有出头的,也都会象五爷爷这样希望着对拉扯一下本村的人。
“老大,快来!铁头这小子又在找事了。”正在赵海生出着神想着这事情的时候,小六子猛地冲了出来大声叫道。
“哦?!”赵海生一下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进去看看吧。”五爷爷抬起头来说。
这一下赵海生才回过神来,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跟着小六子钻进了杂货铺子里。
铁头叫孙大铁,长着一个大脑袋,所以叫铁头,和赵海生是一辈的,在海沙村也是一号人物。
在每一个村子里第一辈人,总是会有一个到两个是要当领头羊的,而这领头羊也是要经过竞争的。
赵海生与孙大铁,正是在拼着领头羊呢。
五爷爷看得可是清楚得很。
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海沙村代代如此,这是最自然的生存淘汰的法则。<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