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远听了点了点头,心里想着:那鸿运赌坊的老五上次果然没给自己说实话,单纯凭借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就断定一件事果然一点都不可靠。
任冠廷接着说道:“在我被老五骗了后,我就对这世界不再抱有没有任何希望了,于是仗着有人监视着自己,又死不了,最多只是挨一顿打而已,开始堕落起来了。随着我的越发疯狂,无论是偷盗还是抢劫,只要是为了生存能够确保自己不死的事我都做过,可最后最多只是被关进牢房十几天亦或是被人报复性的殴打一阵,始终没什么大事儿,渐渐地一些人知道了我背后好像有势力在保护着自己,只要危及到我的生命时他们就会出手,因此倒也没什么人要跟我死较真,最多只是象征性地殴打一阵。”
叶武听此诧异地问道:“对方既然有这么大的势力,为何不去寻找那古书,反而在此死死地守着你呢,他们怎么就能确定跟着你到最后可以拿到古书?”
任冠廷听此冷笑道:“要是他们找到了那古书,我早就死过了。既然他们这样守着我,无疑说明了两点,其一就是他们单单从那两份拓印图的步法中获益匪浅,以至于更加重视这古书的所在,其二他们肯定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所获,最后只能猜测我父亲他们俩应是把书交给了其他人保管,而能够保管此书的也一定是我父亲信任的人,如果我们两家有后人活着的话,他们有很大的可能会回来把书交给我们两家的后人,而我父亲朋友那一家由于都是练武世家,子孙众多,我也了解过那一晚那一家老头死后,其余众子弟没有屈服而选择了报仇,与那些高手誓死拼杀,那些高手杀红眼后也顾不得其余的了,于是乎全家老少,不分男女全部被杀。而那家没有后人,这一家又只有我一个手无缚鸡之肉的书生,他们又怕什么报复呢,只要把我看住了,就有很大的几率发现古书所在。”
叶明远听到灭门惨案时心里顿时一惊,不仅仅是惊叹那势力的残忍至极,而是他脑海里隐约有着纨绔前身唯一一次挨祖父打的记忆:小时候有次曾趴在祖父的书房外面听到过他祖父说什么灭门惨案,当时祖父在屋里说话时显得极为生气,甚至还狠狠地吵了跪在下首的那人,那纨绔之前从未见过祖父这么生气,顿时吓得不轻,慌忙之下甚至惊动了屋里的祖父,祖父虽然对他疼爱有加,但那一次发现叶明远在外头偷听后,却是狠狠地打了他,甚至在纨绔前身心里造成了阴影,自此以后不敢再偷听祖父说话。再联想到这个势力近几年在金陵城能够对任冠廷实施全方面监控,甚至是威胁一众贵家子弟,要对任冠廷这书生敬而远之,甚至几年前能够影响到院试放榜,这一切显然不是江湖门派能够搞定的事,一定要有很大的朝廷势力介入才能达成,而叶家偏偏有这个实力,就这样叶明远越想越觉得瘆得慌,难道小时候发生的事和这个有关,这个事真是叶家做的?叶明远陷入了茫然。
而一旁的叶武则没想这么多,他只是看着当任冠廷说那一家灭门惨案冷笑连连的模样,顿时觉得可恶,心里暗想着:这这小崽子的心到底冷血到何种程度,说起自己父亲挚友家满门血案时流露出这种表情,真是......
而任冠廷完全没有注意到叶明远以及叶武的表情,仿佛入戏一般,继续自顾讲着:“之后,果然不出我所料,有一天一个从金华城的丑汉来找我,一开始我见他只以为他是个乞丐,理都没理他,直接一脚把他踹开,可他却一声不响地远远地跟着我,一直跟了好远。我发现后,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太注意,那么多贵家子弟都没能搞死我,我就不相信一个乞丐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要是图财,那就更不可能了,我身上可一分多余的银子都没有。后来,我才发现我忘了某些细节,那丑汉虽然全身脏兮兮的,满脸疙瘩肉也很是吓人,可那身脏旧不堪的乌黑服我却有点熟悉,那好像是是父亲以前穿过的,虽然他穿的显得大一下,但至少款式是和父亲之前的一套乌黑服一样,再加上我一直有个之前那个猜测以及那丑汉的诡异,我越发地觉得那丑汉就是来特意找我的。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后,我越发地不安,生怕暴露了那个丑汉的消息,一旦被他们真的找到了古书,那我的死期就真的要到了。我那晚和往常一样作息,早早就休息了,半夜后我又偷偷起来了,猜想就算真有人监视我的话,估计也离开了,但是那丑汉肯定和傍晚一样,守在我家院子出去的那个路口处不敢离开。果然,我出去后,附近一片黑暗,什么动静都没有,待我走到路口处,就看见那丑汉蜷缩着斜靠着墙睡着了,我走进拍了拍他,他睁眼后见是我,顿时喜笑颜开,抓着我急忙说太好了,说我终于认出他了,我见他如此激动,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带着他离开了那里,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才听他说事情的由来。
原来,他家和我家世交,他因为长得比较吓人,父亲死后就被当家的小姨娘给赶出了家,那时他才六岁,一个小孩孤零零的流落在外,父亲感念其父亲与我祖父的关系,又见他可怜就偷偷给他置办了个宅子,找了个人照顾他,年年给宅子里送去些银钱,勉强够他生活。后来他长大后,自己倒也有些本事,利用点闲钱雇人做了个生意,生意倒也红火,父亲也就不再接济他,直到十年前,父亲和一个人趁夜来到他宅子里,交给他一个东西,嘱咐他一定要妥善保存,不能让他人知晓,如若十年后父亲以及和父亲同行的那个人都没来拿这本书,亦或是他们都不在了,让他转交给他们的后人。那丑汉感念我父亲对他的恩遇,一直小心地保管着古书。直到他听说了我们两家的惨案时,他更是知道那书的重要性,悲伤我父亲死亡之余,也将古书偷偷转移了,以至于这十年来一直没人发现那古书的踪迹。正当他觉得十年之约快要到了,想要来金陵城中找我,一便还给我古书时,却无意间撞破了他府里的一个管家和他妻子偷情,丑汉见此自是悲痛不已,将那管家以及他的妻子统统赶出了家门,一个人在家里悲伤欲绝。本来以为这事儿快要结束了,可那管家竟早就在账簿上做了手脚,见事情败露后,也不隐藏,直接把丑汉妻子偷出来的房契地契低价卖给了赌坊,挟裹着之前贪污府里的钱以及卖的钱跑了。当天鸿运赌坊就派人来收他们的宅子,把丑汉赶了出来,丑汉怀里本来揣着古书的,可那些人搜他的身,说他身上的所有之前的东西都是洪老板的,就要夺走那古书,那丑汉见此自是不肯,于是白白挨了好多下,最后那古书还是被人强行夺走了。丑汉后来没办法,只得来我这儿看看怎么办了。
而我,听了丑汉的话,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那本古书的下落,于是就产生了一个想法,只有死人是不会往外面说的,不是自己信不过丑汉,而是一旦鸿运赌坊发现古书的厉害后,肯定会派人来杀丑汉灭口的,到那时总会有些蛛丝马迹会被人发现,所以丑汉在鸿运赌坊发现那本书的价值前就死掉自是最好,但要是平白无故地死了一个人,官府肯定会调查的,说不定就查到古书上了,所以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我和丑汉说好我们继续假装不认识,等到第二天后,我像往常一样起床,然后出去打算按老套路讹点早饭钱,就走到那丑汉旁边,故意从他腿上走过,然后一不小心就跌倒了,接下来就和往常一样,我问他要银子赔偿,丑汉只得老实说没银子,我依旧像往常一样不松口,缠着他要银子,丑汉见别扭不过,只得道出自己的身世,说自己被人从家里赶来出来,管家串通夫人把家里的财富席卷一空,而我则表现一副财迷的样子,特别是问清楚丑汉家的那么多钱后,更是大声嚷嚷道要帮丑汉讨回一个公道,于是光明正大地拉着丑汉去报官了,一切表现的都是那么自然,和我平时的行为一般无二,我猜想就算是有人监视着我,看到这个场面也不会往古书上想的,特别是之后那负责审判的官员又是看到我以及听到鸿运赌坊这四个字,连开堂都没开堂就结束了,我自是表现的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于是就带着丑汉冲进了鸿运赌坊,丑汉当时虽然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但依旧还是跟着我做了。当时我们在赌坊里大闹了一番,让鸿运赌坊把宅子还给丑汉,鸿运赌坊自是不会还的,于是乎就朝着我们两个拳脚相踢,可笑的是那丑汉当时还来保护着我,趴在我身上任由拳脚打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