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群你一个人小心些,若是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变故,你就闹出点大动静,我要是看见天空飘雪,肯定冲进去替你解围!”典韦伸出碗大的拳头与荀幽碰了碰,接着就架着马车遁入了市井之中。
看见典韦的义气模样,荀幽笑了笑,对这个将倾的大汉重新多了几分希望。
此刻已然化作另一番模样的他尽力隐去平日里一贯的保持的傲气与棱角,他要扮做一位外地来的寒酸士子以混入太学。
不是官宦的子嗣,不是各地名扬已久的才子,也没有各郡县太守的推荐,他刚才在马车上思来想去,似乎只能从那些在外抄录经文的太学子弟入手。
有那群家伙的推荐,自己进入太学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
“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太学外刻画着《礼记》的碑文前,一个同样穿着朴素的士子在抄录经文的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
“其间至理,真是妙不可言。”那名士子看着面前竹简上满满当当的内容满意道,他抬头看了眼渐晚的天色,揉着发酸的手臂与腰背,就打算回太学里煮饭歇息。
只不过他才一起身,便注意到身后正有个陌生士子正笑眯眯地看向他,笑容古怪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在下扶风崔望,尚未及冠,未有表字,不知这位兄台是?盯着在下不知所为何事?”崔望很有礼貌地拱手一礼,他露出个很和善的笑容,这是他在离开扶风时妻子与他的叮咛,逢人见面,伸手不打笑脸人,笑笑总是没错,久而久之,他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襄阳徐齐见过崔兄!”荀幽随口说出这个早就备好的化名,神色自然道。
之所以挑了这家伙,主要是因为太学门口这群摘录经文的士子,这家伙看上去最有读书人的样子,咬文嚼字并不是个好习惯,但推敲则截然不同。
“家中父母早逝,因他们曾期许在下日后定要读出一番名堂,故而在襄阳服丧三年后就变卖家财想来洛阳太学学个名堂,以告慰家中父母在天之灵。但奈何不得郡内太守举荐又别无门道,于太学附近徘徊多日始终不得入,今日见崔兄于此摘录经文,还请崔兄替我替我向太学引荐一二。”荀幽又躬身一礼,言辞恳切,听得同样在旁抄录其它经文的士子都声泪俱下。
他们在收起抄录好的竹简起身后,纷纷来到荀幽身边,抢在崔望身前拍着胸脯道:“徐兄弟,放心吧,入太学并非难事,以汝之孝顺,相信那群博士们也会很乐意收你这个弟子的。”
“是啊徐兄弟,若是钱粮不够,大可以来找我等,我平素最爱结交忠孝之人了。”
“太学虽人多,但徐兄有此心思抱负,想来日后必然能有一番作为。”
……
“诸位热心如此,齐感激不尽!”听着身旁太学子弟的言语,荀幽有些意外,这些太学子弟们的热情他有些始料未及。
其实倒也不怪他,过去在荀氏过习惯了世家子弟间勾心斗角的日子,他其实不太清楚寒门士子间就很少能见到隔阂。
毕竟没了世家那种资源门路,若是再不以心交心,以诚相待,寒门士子可就真的再无出头之日了。
“徐兄变卖家财远至洛阳,料想肯定没有个久居之所。恰好我现在的房子只余我一人住着,待会我去向太学禀明你的身份后,徐兄不若来与我同住,恰好能减轻些我的负担,不知徐兄意下如何?”崔望收起了手里把玩的那片小楠木,与荀幽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