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间屋顶飘摇着数株茅草的土胚屋便是现在孙维梁的家。这个时间,杨氏和素云应该都不在家。孙维梁站在墙沿下,盯了一会墙头斑驳的土旮旯,叹口气,便要进门。院里却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孙夫人,借债换钱天经地义,这趟不会又让老九白跑这一趟吧?”
“吴掌柜,这个月工钱还没下来,等过几天拿到钱……”这是杨氏弱弱的声音。
“别跟我提你那几个工钱,”男人蛮横的打断,“连利息都不够!我们东家当初肯借钱给你,那是看的已故老掌柜的面子。你这欠钱不还,让我们东家难做人呐。”
“吴掌柜,这几日我这手头确实没钱,要不……”
“别在我老九面前打你那小算盘,没用!今儿我来,可不是听你哭穷的,怎么还钱,得掰扯个明明白白才行。”
杨氏犹豫了半响,一咬牙,说道:“到这个月底,若还是还不上,就拿我家的田契抵债好了。”
“田契抵了债,以后你们孤儿寡母的怎么过活?”男人的声音一下变得猥琐起来,“还是早先我给你说的那事,只要你点头,你欠的那点钱,那都不叫事!”
“不不,”杨氏的声音有些慌乱,“儿子在家,我不能那么做。”
“又不是让你嫁过来,不过做个露水夫妻,你情我愿的事。再说,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不妨碍你在儿子面前的贞妇慈母形象。”
“不行不行。”杨氏只是拒绝。
……
二人言语纠缠,各说各话,总谈不到一块去,男人着恼,威胁道:“话我已经说到,到月底还拿不出钱,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矜持了!哈哈哈。”
男人一阵得意长笑,然后便是开门的声音,临走时的马嘶。
孙维梁躲在墙角,无言望天。心底一股火气在蹭蹭上冒,直至怒发冲冠。
孙维梁在气自己:连自己亲娘都保护不了的人,有何自傲的资本?不过换了一个陌生环境,原本站在全球最顶端的男人,就一下沦落至要亲娘委曲求全照顾生活的境地。还闹着情绪要死要活,让关心自己的亲人日夜担忧,多方借钱给自己治疗心病!
这样的人,让孙维梁自己来评价,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根本不值得同情。
想想车祸以来自己的心路历程,孙维梁蓦然清醒:原来自己一直跌倒在车祸的挫折中,从未爬起来过!
这样状态的自己,就算让自己再次面对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自己就一定能胜过他们吗?从来都是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自己不过栽了一个跟头,就要死要活,怎么可能成就大事?
看来,自己真是被那些所谓的全球顶尖智库、智囊的评价冲昏了头脑,自己已经不是自信,而是自大到狂妄了!
天若让其亡,必先让其狂!自己前世死于车祸,看来一点也不冤。这世若再不做出改变,注定还是一个失败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