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竖起那天,胡太爷兴奋之下,双手举起胡小妹,当众称赞:“这是我们老胡家的小天才!”
于是,“天才女”的名号就这么叫了出去。
现在,整个胡家,能够有效对胡太爷的决策施加影响的,只有这个胡小妹。在胡太爷面前,胡小妹说话,远比胡善堂和胡善正兄弟好使。两兄弟对胡小妹也是从心底里喜爱,平日里争相示好,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变着花样的送到胡小妹手里。
去年,街面上还经常能看到胡小妹带着一群下人丫鬟嘻耍玩闹的身影。今年以来,就不多见胡小妹出门了。人们都说,胡家“天才女”长大了,怕是到了找婆家的时候。就算胡太爷再舍不得也不行,不能耽误了小妹终身呐。
谁也不知胡太爷怎么个心思,小妹的姐姐们都是老早就出嫁,到了小妹这里,老太爷似乎压根没那个意思,对主动上门的媒婆,从没给个确信。
对这个胡小妹,孙维梁赞叹之余,也不禁倒吸凉气。自己得罪她,岂不是等若把胡家上下都得罪了!为了给胡小妹出气,胡家两兄弟什么事干不出来?就是那护短的胡太爷,也说不定一怒之下,干出点什么来。
孙维梁想过登门道歉,化解两家恩怨,只不知如何道歉。孙维梁没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不过是冒犯了胡家的胡小妹而已。想来想去,实在不是件什么大事。冷上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
这天,孙维梁从白家庄回来,与杨氏和素云在屋里说话。只听外面一阵马嘶,进门一位军爷,看见孙维梁,客气的问道:“阁下可是孙家七少爷孙维梁?”
“正是,不是这位长行,找在下何事?”孙维梁连忙起身让进,招呼素云上茶伺候。
军爷从挎包里取出一封黑漆封口的信封,交给孙维梁,说道:“标下尹醒,郭团练麾下骁勇营四队副,奉团练之命,前来送信。七少爷若要回信,可交于标下带给团练使大人。”
孙维梁连忙客气了几句,拆开信封,书信不长,行文简单利落,张扬着军人直来直去的粗放气息。
“维梁吾弟:听闻兄弟近日多有斩获,为兄甚为欣慰,已书报折帅,一力保举。胡庸老头乃老油条,弟不可轻忽。胡氏与府州禁军横冲指挥使马宠颇有渊源,前日马宠从吾处借兵,欲对弟不利,为吾所阻。想是胡氏所邀,欲害汝也。人无千日防贼,依兄愚见,当施雷霆手段,震慑胡氏,不知吾弟以为然否?”
孙维梁淡定的看完书信,举火烧了,思索片刻,对尹醒说道:“多谢尹副队送信。烦请转告团练使大人,以厢兵犯禁军,殊为不智。我当再去河滨堡见都部署大人,请他出面斡旋,务求化解两家矛盾。为孙胡两家小摩擦引发大冲突,非我所愿。还请尹副队务必将此意告于团练使大人。”
说完,孙维梁取出一串钱,放进尹醒口袋,笑道:“素知团练使大人御下极严,不敢多留队副在此。但此间规矩,贵客来临,若无酒水相待,是为失礼。这点钱,权充酒水,请队副笑纳。”
尹醒没有客套,直接谢过,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