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也要受,”胡太爷说道,“以前他不过是一方小地主,就算挺活跃,也不过局限在十里八乡的地儿。马帮不注意到他,有这个可能。现在孙维梁成为帅府幕僚,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假以时日,孙家势必要重新崛起。而孙维梁就是支柱式人物。换做你是孙家的仇家主脑,你会放过孙维梁,让他安生吗?”
“可是,我瞧他那样子,分明是被吓坏了。爹你会不会用力过猛了?他毕竟还只有十五岁。”
“敌人不会因为他只有十五岁,就对他掉以轻心,放过他的。”胡太爷说道,“有些事情,就算承受不了,也得咬牙去承受,这就是男人该有的担当。”
胡小妹不说话了,默默的望着窗外的黑暗,想着什么。
孙维梁回到家,再也没有与他们交待打井的心情。没精打采的应了两句,便把自己反锁在屋里,拿被子蒙上头,缩成一团。
孙维梁的异样,把家里人都吓一跳,问跟来的胡善堂怎么了。胡善堂只说让他们好生看着孙维梁。他自己想明白,自然就会好的。
孙维梁确实在想,在思考。说到底,自己还是不怎么适应这个时代。自己骨子里仍然是前世那个孙维梁,习惯了法律约束下生活、工作。而这个时代,在这样的村庄里,法律根本不怎么起作用,维系一方秩序的是大族,仁义为主的传统礼法都要靠边站。
说白了,相当于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孙维梁结交了何振东、郭放,又得折御卿青睐,自认为已经足够适应了这里的规矩,凭自己的这些背景,足够自己在当地横行无忌了。
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孙家大敌却让孙维梁意识到,结交再多的官方实力,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保命手段,还是没用。
这个大敌显然不准备一刀捅了孙维梁解决问题,他们似乎前世的虐待狂,要一点一点的折磨,让孙维梁痛不欲生。这个过程,甚至官方都很难插手。
这样的大敌,孙维梁该如何去应对?孙维梁完全心中没底。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认为崔夫人,大哥二哥他们能够想出什么好办法。
骨子里,孙维梁非常的自负,前世就是如此,这世的孙维梁较之他人又多了知晓未来历史大事的优势,更是如此。
自来遇到问题,孙维梁少有现在般不知怎么应对的窘迫。这让孙维梁非常的痛苦,虽然人躺在床上,拿被蒙着头,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时间越长,整个人反而越清醒。
突然,孙维梁想到了让自己来到这里的那场车祸。车祸的背后,肯定有推手,有阴谋,这点直到现在孙维梁也是确信无疑。只可惜,孙维梁不可能再回去查证这一切。
再看沙谷津一事,怎么看,也是与前世的车祸案异常相似。都是在不可能发生事故的地方发生了事故,背后都有推手,有阴谋。
难道,自己来到这里,仍然难以摆脱被躲在暗处的仇家暗算,不明不白的死去的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