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纯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的士,她费尽力气把儿子抱上了车。儿子真的长大了,抱起来实在太沉。她发觉这次他生病,抱起来可比半年前重了很多。
司机不冷不淡地问,“去哪?”
肖纯一边认真端详着儿子,一边回答:“市医院。”她用手背试了试儿子的额头,按照她的经验,这样烫手的温度,起码超过了39.5度。
看着儿子发白的脸蛋和嘴唇,她又急又气,再次拨打了苏新的手机。可他还是没接,这次她真的气得不行了。她恨不得立刻带着孩子冲到他面前,然后把孩子交到他手里,让他体会看看照顾一个发烧的孩子,到底有多难,到底有多心急?
她想到给马年打看看。
马年很快就接了电话,他有存肖纯的手机号码。看到是她的来电,他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嫂子,你找我?”马年一边问,一边向苏新的办公室走去。
肖纯听到马年接了电话,她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但还是急得语无伦次,“渡渡发烧了,我找苏新,她没接电话。”
“嫂子,你别急。”马年走到苏新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转了一下门锁,居然打不开。
肖纯问,“他没在公司吗?”
马年转头看到苏新的助理小左坐在位置上,他赶紧走过去,问:“苏总呢?”
小左回答,“他提前下班了。”
马年不解地问,“他几点走的?我居然不知道。”
肖纯的耐心已经快磨光了,她真的要抓狂了。“他到底去哪了?”她扯开嗓子,大声地问。
马年被她吓了一跳,“嫂子,你别急,我帮你找。”
肖纯生气地挂断电话。
到了医院附近,司机看到前面大堵车,不耐烦地说:“医院路口每次都堵成这样,要不你下车走过去吧。”
肖纯说:“师傅,没事,我愿意等。你看,我抱着孩子,走过去的话特别不方便。”
师傅二话不说,直接翻开计费牌,说:“这样等,得等到天亮。你下车吧,我没办法一直这样等。”
儿子难受得张开嘴巴,面色很差。他全身发烫,肖纯像抱着一个热炉。她不舍得儿子多难受半分半秒,也不想跟司机置气,所以再不情愿,也只得下车了。
她抱着儿子,穿过车流,艰难地走到了医院急诊科。她已经顾不得自己流了多少汗,只知道赶紧排上队让儿子看医生。
急诊科大厅人满为患,几个挂号窗口全都是排长的队伍。肖纯抱着沉甸甸的儿子,感觉自己身体发软,想直接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喘气。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她几乎是靠毅力在强撑着,好几次都感觉到自己一阵晃晕。
过了半个小时,才往前排了五六个人。这其中有窗口工作人员效率低的原因,也有一些人插队的原因。大家几乎都是带孩子来看急诊的,发烧的,肚子疼的,咳嗽的……看着龟速移动的队伍,家长们焦急得怨声载道,骂声连连。
肖纯快要顶不住,忍不住叹了几口气。
儿子能感觉到她的不容易,懂事地说:“妈妈,要不你放我下来吧。”
肖纯真的吃不消了,没办法,她把儿子轻轻地放下来。可是儿子的脚刚一着地,他整个人就瘫软在地上。肖纯吓得赶紧把儿子抱起来,就连闪到腰,也顾不得疼了。
队伍里有人像她一样,自己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来看病的,也有一大家子人跟着来的。看着人家的孩子,被那么多亲人围在身边嘘寒问暖的,她更觉顾影自怜。
她也是第一次切切实实感受到什么叫心寒。
终于轮到她挂号,卡上余额不够,连要掏出钱包拿银行卡,都腾不出一只手来。她只得把孩子往上抬,放在柜台上,然后让孩子依偎在自己肩膀上。
挂号之后,到急诊科导诊台,又得来一轮艰难的排队。每到换季,医院急诊科里就这样,多的是生病来看急诊的孩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干嘛插队。”
“我孩子烧得这么严重,快不行了。”
“就你孩子烧得厉害,我们烧得更厉害,都39度多了。”
“我们家孩子,你看都没动静,太吓人了。”
队伍前面有两个家长争执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