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流氓死了以后,在处理大事情面前,我变得沉稳冷静,但也睚眦必报。
安排彪子蛰伏在工地,等了三五日也不见和尚归来,工程进度虽然没有拖延,但我心情却糟糕到了极点。
一方面是因为那几个猖狂的和尚,另一方面却是张芳她娘不行了,晌午我往村里赶,走到半道却忽然下起了暴雨。
那连天的雨点儿密密麻麻的,遮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路面变得泥泞滑溜,翻起头盔上的目镜,我绷紧了神经,稳稳地把着龙头,生怕不小心摔了。
去往村里的路,有几个急转弯的下陡坡,摩托车的轰鸣声噼啪的雨点完全遮盖,这让我无法精准的把控节奏。
在过弯道的时候,迎面忽然闪来一阵黄色的灯光,不等我眨眼,一辆蓝色的摩托车与我擦肩而过。
路上有车本不足为奇,不过车上的人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和尚?
匆匆回瞥一眼,那蓝色的摩托车噶然而止,后座的光头和尚唰的一声拨出三尺多长的大砍刀来,对着雨水一挥,摩托车掉头向我追了过来。
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两人,我不敢对阵,猛拉油门,后轮一阵空转,摩托车就纵跃出去。
滂沱大雨砸在脸上如同刀割,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若是让他们追来,再我后背上横一刀,我必死无疑。
雨中飙车角逐,拼的是胆色和车技。
两个和尚车技非常烂,我前行不到五秒,他们的摩托车就翻了,身后传来两声叫骂。
“算你命大,走吧八爷!”
“成了,晦气,走吧!”
我抬手抹去眼上的雨水,心有余悸的稳住车子,颠簸了十几分钟赶到村部,张芳早已撑着伞在大樟树下等我。
“山哥,我不行了,她想见你,你快点吧!”
全身湿透,伞对我来说已经无用了,我冒雨冲到小卖铺,脸都来不及擦就被张芳拽到她娘面前。
“山子,你来啦,我要走了,替我照顾好芳子!”
她娘可能是回光返照,苍老的脸上神采奕奕,拉着我湿哒哒的手想要坐起来,我急忙跪在地上,神色黯然的说。
“婶儿,放心吧,有我一口吃的就有芳子一口,你不会有事的!”
张芳跪在我身边一个劲儿的哭,我搂着她的肩膀,瞅着她娘渐渐闭上的眼睛说。
“芳子,你娘前几天不是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山哥,我娘昨天去了南门山灵官庙磕头,求了一张符,喝下以后就不行了?”
张芳泪眼婆娑,伤心欲绝,哭得肩膀都在抖动,说话的声音也哆嗦不定。
失亲之痛,痛彻心扉,我想安慰她,可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望着她娘磕了几个头,将她扶起来说道。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还是准备后事吧,灵官庙里不是只上香磕头吗,怎么还能求符?”
“几个月前有几个出家人挂单住在里面,怎么你回来的时候没遇上吗,他们才下山的!”
张芳拾起准备好的素布,一边盖在她娘的脸上,一边哭着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这些和尚神出鬼没,感情是住在南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