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帆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也不知是与周公相会,还是在参悟《葵花宝典》。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这句诗可不适用于大黑,想想村里的众多母狗,大黑就兽血沸腾,精神抖擞。
无处撒欢的大黑,竟然像个调皮的孩子一般,从座椅上跳下来,再跳上去,再跳下来……,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跳到副驾驶座上,伸着舌头看着司机,口中嗷呜嗷呜个不停,似乎在和司机分享自己在王家沟当海王的日子。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硕大狗头,司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骤然,“咣当”一声巨响,车子停住了,车身似乎还倾斜了不少。
由于车的惯性作用,王一帆的的身子猛然向前倒去。
猛然,王一帆睁开眼睛,右脚快速撑在前面车椅的靠背上,身子稳稳停住。
与此同时,右手拖住了即将落地的王二毛,左脚挡住了像个皮球一般翻滚的李玄武同学。
大黑就没这么好运了,一下子飞到前挡风玻璃上,“砰”的一声,前挡风玻璃像个熟透的西瓜一般开裂。
随后,前挡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只是网上没有蜘蛛,反而有一只黑狗怪。
恍惚之中,王二毛睁开眼睛,木讷道:
“我数到几了?”
李玄武同学也被惊醒了,惊慌失措道:
“是地震吗?”
王一帆没有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远处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果园,近处是连成片的庄稼地:有玉米,大豆,棉花,花生。
头戴草帽,脖子里搭着毛巾的农夫,在田间挥汗如雨,或是锄草,或是打药,黝黑通红的脊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
粗布麻衣,头上包着毛巾的村妇在给青涩的果子套袋。
仔细聆听,蝉鸣,虫叫,鸟啼,羊咩,此起彼伏,隐隐还有歌声从田间传来:
“妹妹你坐床头
哥哥我坐床尾
恩恩爱爱
床单上滚悠悠
……
等到那日落西山,一定滚个够……。”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王一帆眼睛一亮,喃喃道:
“王家沟,我回来了。”
……
而司机幸亏系了安全带,只是方向盘把胸腹顶了一下,受了点惊吓,其他倒没有什么。
司机最怕的有两件事:
第一是车辆抛锚
第二是乡村遇流氓
于是赶忙下车查看情况,只见车子的左前车轱辘陷进了一个坑里,蹲下身仔细一看,底盘都撞坏了。
司机确定的是,开车时根本没看到这个坑洞,那么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故意挖坑,在坑上面做了很好的掩饰。
车是新车,还没过磨合期就被霍霍了,这对一个“车和老婆概不外借”的男人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司机心疼坏了,记得上次老婆从楼梯失足滚落都没这么心疼,怒吼一声:
“哪个龟孙王八蛋挖的坑?损人利己,缺德带冒烟的玩意,爹多娘少的货,给老子滚出来。”
不远处的土坡上,坐着七八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
或是分头,二马蛋,平头,光头,脸上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