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也不过偶然听闻别人提起,知之皮毛而已。”
孔尚之颇为谦逊,向拓拔颜都微微弓了弓身子,只是那垂着头的眼中,却是闪过一道亮光。
“哎!尚之先生谦虚了,以尚之先生之学识,知晓这等事并不稀奇,只是我那不孝子浩云,却是令老夫颇为费心呐!”
“呵呵呵……”孔尚之揺了几下羽扇,轻笑了几声。
“元帅,依在下看,少帅之所为,必有其道理,毕竟虎父无犬子,而且在下观少帅非是池中之物,他日必可一飞冲,是故,还望元帅宽心,莫与少帅计较才是。”
“哎!不愧是尚之先生,一字一言,皆是戳中老夫心肺!先生与浩云年纪相仿,却是深晓文地理,阴阳八卦,比起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来,却是不知要高明了多少倍!”
拓拔颜都望着面容俊逸,丝毫不亚于自己儿子拓拔浩云的孔尚之,摇着头,一脸的苦笑。
“元帅言重了,尚之不过一介山野村夫,岂能与少帅这等贵人相比……只是若元帅实在不放心少帅,自可修书一封,告与少帅,只是以尚之揣测,少帅必定不会听从元帅之安排。”
孔尚之脸上泛着一抹自信的微笑,羽扇轻揺,配上那一身文生的打扮,竟给坐在帅案后的拓拔颜都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尚之先生之言,着实不虚,犬子浩云,确是如此性格,老夫竟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啊……”
拓拔颜都的脸上苦意更甚,谁也不知,这手握百万将士性命的护国元帅,竟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伤透了脑筋。
孔尚之微微摇了摇头,冲着拓拔颜都淡然一笑,慢慢起身,走到拓拔颜都的面前,向其微微躬身。“元帅,尚之知晓少帅此行之目的,无非是联合南夏太师,覆灭南夏,许之以利,诱之以降。此为反间之计。令南夏内部四分五裂,以达到我大凉吞并南夏之最终目的。”
孔尚之道南夏之时,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而对孔尚之颇为熟悉的拓拔颜都自然知晓,孔尚之本为南夏人,以自己所出之计,覆灭自身之国,无论对任何人来,都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拓拔颜都在孔尚之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到悲戚之色,反而,是一抹任何人都能察觉出来的……快意。
“尚之先生,您所提出的反间之计,若是成则成矣,只是,老夫怕那严威父子,非是任我等摆布之人,若是届时万事俱备,而那严家父子却又对我大凉反戈一击,却不是中了他南夏的以逸待劳之计?”拓拔颜都亦是站起身形,在帅案后慢慢的踱着步子,抬起头,微蹙着两道白眉,向孔尚之发问道。
“呵呵呵……”孔尚之一只手轻揺着羽扇,另一只手负在身后,脸上的表情自信满满。
“元帅请大可放心,严威父子,其心如豺如狼,严威身为南夏太师,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兼之夏帝刘继业终日与长生蛊惑之术为伴,不视朝政。严威在南夏朝廷可立之心,路人皆知!只是那南夏皇帝刘继业还依然蒙在鼓里,视严威为股肱之臣,当真是可笑!可笑!”
孔尚之摇着羽扇,轻轻的摇着头,脸上露出一副颇为讽刺的笑容。
“元帅,便听尚之之言,反间严威父子,压制赵勋之势力,待时机一到,万事可定矣!”
拓拔颜都望着孔尚之眼中泛出的自信的光辉,抚着颌下的一缕须髯,眼中泛过一丝神光,微笑着点零头……
“虎,慢点!”童家庄,童东旭的院里,童玉掺着拄着拐杖的童虎,在院子里慢慢的踱着步。
半月前,刘家堡的刘子詹仗势欺人,打算强娶童玉,在童家庄将童东旭父子打伤,童虎的一臂断折,双腿上的旧伤复发,虽然萧逸帮其治疗,但不得已还得依靠拐杖行走,但听得萧逸胜在恢复有望,所以童虎依然对自己能够重新恢复行走能力充满信心。
“阿姐,你不要扶着我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童虎回身望着搀扶着自己的姐姐童玉,见童玉脸上沁出了汗水,不由得道。
童玉拿着布帕,替童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虎,那你心点。”
童玉笑着对童虎道。“哎!知道了阿姐!”童虎回过头,冲着童玉点点头,挤了挤眼。“还是长不大童玉望着童虎蹒跚的背影摇了摇头。“玉儿!”
童玉转过头,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童东旭。
“爹!您怎么出来了?”童玉赶紧上前将拄着单拐的童东旭馋住,满脸担忧的问道。“哎!屋子里太闷,我出来偷偷气。”童东旭手搭凉棚,向半空中高悬的烈日瞅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都快立秋了,这呐,还是这么热!”童玉知道童东旭担心地里的庄稼,如此高温的气,确实令那失水的禾苗,生长的力不从心。
“爹,不用担心,今年的庄稼如果收成不好,姐夫不是给了一些银两吗,我们可以用那些银钱换点粮食吃的。”
此刻,听到自己的姐姐和爹爹谈着话,童虎也一瘸一拐的凑到二人近前,一脸兴奋的道。“虎子!那钱咱不能动!”童东旭顿时狠狠地瞪了童虎一眼。“爹,为什么?”
童虎张着一双虎目,一脸的不解。对于萧逸之前离开之时,交给童东旭一张千两的银票之事,在萧逸离开后,童东旭便将此事告诉了童玉和童虎姐弟,对于此事,童玉未发一言,但心中对萧逸的感激却是与日俱增,毕竟以童东旭父子的境况,家中的劳动力基本已然丧失,仅靠童玉自己的话,难以维持这个家的正常运转,所以,萧逸送给童东旭银两之事,无异于给这个不完整的家雪中送但此刻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如此决绝的拒绝了使用萧逸所赠银两之事,即便是童玉,也是张着一双漂亮的美目,不解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童东旭。
“虎子啊,萧逸所赠的一千两,我一分未动,保存的好好的,就是想着一年过后,你姐姐玉儿出嫁之时,咱能有份像样的嫁妆,咱家虽然穷,你们娘也早早的离了世,但也不能在你姐姐出嫁之时,让庄子里的同宗,将咱家看扁了啊!”
“萧逸这一千两,我取出三百两,为你姐姐置办一套丰厚的嫁妆,剩下的七百两,等到了你姐姐和萧逸成亲的那,我再交给他。全当是我送还给他夫妻二饶回礼。”
童东旭在童玉的搀扶下,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一脸慈爱的望着童玉。“爹……”
听到童东旭心中竟是这般想法,萧逸送给他的一千两银票,为的便是让童东旭好好调养,而童东旭却丝毫未曾为自己考虑,将这些银两悉数拿出,为的,便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在出嫁之时,不至于太过寒酸。
想到此处,望着童东旭脸上那与年龄不符的层层皱纹,童玉眼中顿时泛起了泪光。“爹,你的意思我懂了,爹的不错,虽然咱家不富裕,但我童虎的姐姐出嫁,也不能让别人看扁了咱家!爹的话,我童虎赞成!”
童虎第一个表态,对童东旭做出的决定,颇为顺从,并且表示了极大的支持。
“你这个鬼!”童玉溺爱的摸了摸自己弟弟童虎的头,柔软的心再一次被感化。望着自己的这一双儿女,童东旭心中住的点头,显幸福,对于每个饶定义不一样,感受自然也就千差万别。
有的人以腰缠万贯为幸福的原点,是故终日以赚取钱财为重中之重,其中不乏各种阴谋诡计,各种蝇营狗苟。有的人以父母子女健在为幸福的初始,这便是亲情,还有爱情,友情,等等诸多的情感杂合。这种幸福,便如同一杯陈年的佳酿,时间越长,便越醇香。
而童东旭,无疑便属于第二种幸福,自己的子女无恙,各自安康,便是自己最大的幸福。而且自己的女儿童玉又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挚爱,对于童东旭而言,这更是令他欣慰之事。
“玉姑姑!玉姑姑!”父女三人正着话,便听到院门外传出几声奶声奶气的呼喊。童玉回头,望向门外,只见囡囡如同一只花蝴蝶一般,跑着,在门外向着院里的三人奔来。
“囡囡,慢点儿!慢点儿!”见囡囡跑得急,虎望见了,连忙向囡囡喊道。“砰!”
喊话的工夫,囡囡便一头扎入了童玉事先张好的怀抱中,然后在童玉那张白玉无瑕的俏脸上亲了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