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一听说宝玉也跑了,登时就急得昏死了过去,待被晴雯一簪子扎醒后又号啕大哭,只说是没了宝玉她也不要活了。
晴雯听得火起,当下就是老大一个耳刮子打了上去,呵斥道:“你平日里不是最稳当,最有主意的么,如今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碰见事儿就先自己乱起来?”
袭人被晴雯这一巴掌倒是给打得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又哭道:“如今宝二爷也不见了,你叫我怎么样呢?”
不等她把话说完,晴雯便呵斥道:“宝玉有多大的能耐你还不清楚么,他也就是个没吃过苦的公子哥儿罢了。要叫他胡诌几句诗词歌赋还行,可你叫他去做顿饭沏盏茶来看看?他一时脑子昏倒是跑了,可你叫他在外头呆上几天看看,到时候保准饿得就跑回来了。就是不回来也是去他那些个狐朋狗友家里去了,不是那个什么叫琪官儿的,就是那个叫什么柳湘莲的,如今咱们就叫人去那里找就是了。”
袭人听晴雯说得倒像真的一样,忍不住就问道:“果真么,你就知道?还是宝玉走前和你说了什么?”
晴雯一听便瞪眼道:“他哪里和我说过什么,要是我当真知道他去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着急?这不过是我猜的罢了。”
袭人一听登时又着急起来,一叠声只追问宝玉到底哪里去了。晴雯却也无话可答,只催促着快叫小厮去宝玉平日相好的家里找去。
平儿这里听了登时便愁道:“如今咱们家但凡是能出去走动的都派遣出去寻巧姐儿去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可用呢?”
袭人一听更是心慌,忙就挣扎起身说道:“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定先告知太太一声才是,或许她就知道什么也说不定,再不济她总比咱们法子多些……”
晴雯一听便撇嘴不语,她向来就与王夫人合不来。概因她是老太太瞧中了放在宝玉房里的,因此王夫人处处瞧她碍眼,背地里只骂她是狐媚子,仗着自己生得比旁人都好,成天一味只知勾引宝玉,把她好好的儿子都教坏了。若不是怕老太太脸面上不好看,早就把她撵出去了。
王夫人这些个话早就传进晴雯耳朵里,把她气得牙根儿痒痒。倒是为了这些个话,她平日里虽说是和宝玉该说说,该笑笑,可总是恪守己分,自尊自强,从来不曾有逾越之行。
倒是袭人,王夫人喜欢她的老实本分,生得又规规矩矩,偏偏就是她和宝玉背地里弄出许多事儿来。
晴雯为此心里很是瞧不上袭人,此刻再听她说要去禀告王夫人,她当下便冷笑道:“你说的很是,这么大的事儿,咱们可承担不起,还是告诉太太的是。可如今太太也自顾不暇呢,你没听说她娘家出了大事儿,连家都给抄了。如今她娘家那些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那一刀呢。如今你再去告诉太太说宝玉跑了的事儿,那可不是活活把她给逼死么?你可万万小心些个……”
袭人听了登时也犯起愁来,含泪哽咽道:“那可该如何是好,这么大的事儿总是瞒不住的……”
晴雯一听便想说话,可一想到王夫人可恶、袭人可恨,当下又住嘴不肯说了,只冷冷瞧着袭人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