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匆匆跑来说香菱出了事儿,小小年纪居然就夭亡了,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麝月忙就先叫道:“怎么会呢,这丫头才多大年纪,今年不是将将十四岁,好端端地怎么怎么就能说没就没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子事情?”
秋纹听了也是忙问道:“不是说前些日子将将开了脸,做了薛大爷的房里人,且薛大爷也是将将才娶了新媳妇,那新媳妇我们也都见过,人生得美,又是个精明能干的,难道是她容不下香菱丫头不成?”
袭人在一旁听了自然也是满府狐疑,且在她内心深处早已经隐约拿香菱比作了自己,两人都是给人家做妾的。如今一听说香菱居然做了妾室将将一个月就死了,她心里又怎能不震惊?
再则香菱容貌性情又远在自己之上,又通文墨,是个机灵的丫头,她怎么就能死了?
因此袭人越发心烦意乱,惧意暗生,当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呆望着莺儿不语。
莺儿这丫头和香菱平日里最是亲密的,如今好友暴毙且又死状极惨,她早就痛彻心扉,如今更被众人这么一问当下更是忍不住满腹伤悲,扑进麝月怀里就大哭起来。
三人见莺儿哭得惨痛,当下也忍不住心里难受,忙就把她扶着坐好了,忙乱着给她擦脸倒茶。众人抚慰了许久,莺儿这才稍好了一些,抽抽搭搭地哭道:“各位姐姐……香菱死得好惨……我心里难受……我们姑娘不叫我和别人说……可我实在是没法子……有事儿要求各位姐姐……我……我……”
她这里一行哭一行说,想到好友如此年幼却如此凄惨,登时又放声痛哭起来。
众人忙又耐心安抚了半日,莺儿这才稍好些,一边擦泪一边又说道:“各位姐姐,我是来借钱的……”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秋纹忙就抢着先问道:“好姑娘,你好端端地怎么想起借钱来了,难不成是你也遇见了什么难处不成?”
莺儿听问便又哭道:“我要钱不是自己用的,是为了安葬香菱……”
众人一听更是惊讶,不由得都问道:“什么,安葬香菱?她的后事儿还要你费心么,难道贵府不管么?”
莺儿一听更是难过,强忍着悲愤回道:“是……是……新奶奶不许给香菱下葬……诬赖她偷东西……这才打死了……还要把她尸首卖给人去……”
众人一听更是万分惊讶,不由得都惊呼道:“什么,要买香菱的尸首?这又是哪里的事儿,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贵府难道还有这样的规矩不成,又要把她尸身卖给谁去?”
莺儿听了越发伤心哭道:“新奶奶说如今府里没钱……且香菱这些年在府里白吃白喝……如今死了倒不如把她尸身卖了配阴亲……好歹也能赚回些银钱……填补亏空……”
众人一听都是目瞪口呆,袭人尤是心里一片悲凉,失声叫道:“还有这样的人么,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就秋纹和麝月也是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当真么,怎么可能,莫不是你听错了吧,像贵府这样的人家,难道一点子脸面也不要了吗?薛姨妈她老人家又怎么说,宝姑娘呢,难道她也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