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她如此更是心酸,忙搀扶了她起身又劝了半日,宝玉跟着只是咬牙跺脚叹气,一个劲儿只骂薛蟠的老婆心肠太过毒辣。
众人这时哪里还有心肠理他,只任凭他不住哀伤叹息罢了。
一时众人又送莺儿出门,谁知才出了门便见有人进了怡红院,再细细一瞧,只见来的人竟然是薛姨妈身边的小丫头子,同喜。
众人一见是她,忙都问道:“妹妹怎么过来了,可是来寻莺儿的不是?”
同喜见了众人忙几步就跑过来笑回道:“可不是,这不是正巧儿她就出来了?”
莺儿知道自己难救好友,心里正悲愤难鸣,且今日说起要赎回香菱的尸身,还被薛姨妈数落了一顿,此刻一见了她老人家的丫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便冷着脸问道:“你找我做甚么,可是太太要你来的么?”
同喜也不理莺儿脸色难看,当下仍旧说道:“是,正是太太叫我来找你的,说是有要紧事儿叫我快来和你说呢……”
莺儿一听更是心里又气又难受,当即便问道:“太太又有什么要紧事儿了,且不管有什么事儿不是还有你两位姐姐在么,找我又能做甚么?”
同喜这才说道:“太太说了,那香菱的事儿已经了了,叫你不必四处去求人了……”
莺儿一听更是脸色大变,忙就问道:“你这话是怎么说,什么就叫事情已经了了?我才出门的时候不是嚷嚷着就要把香菱妹子送走么?”
同喜一听便忙回道:“哎呀,你还不知道呢,你才一出门就有人来了咱们府,说是和香菱妹妹是好姐妹,如今她不幸惨亡,她决不许人再糟蹋她的遗体,当下把那来拉尸首的老头子一顿呵斥撵了出去,连薛大奶奶都挨了好一顿打,如今正躺在床上嚎呢……”
莺儿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忙一把拉了同喜便追问道:“果真,果真么,你不骗我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那来的人是谁,怎么这么威风,连那泼妇都敢打?”
同喜听了越发笑道:“那才是一顿好打,姑娘你真是没见着,真真是解气,把那泼妇按在地上好一顿板子,打得皮开肉绽,打过了那泼妇还得磕头谢不杀之恩呢!”
莺儿一听更是心胸舒畅难言,当即便恨声骂道:“该,怎么不打死那个泼妇,还留着她害人么?”
同喜听了也是拍手笑道:“我也是这样说呢,可人家说了,如今薛府艰难,若是打死了没钱再娶媳妇,因此这才留她一条狗命。好妹妹,你是没见,那泼妇那时就像一条狗似的跪在地上摇着尾巴求饶,真是笑死个人!”
莺儿越听越是兴高采烈,忙一手拉了同喜追问:“好姐姐,说了半天这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