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邢夫人这一番作态,听了她这一番言语,玉钏儿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位太太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她这里正惊讶得不知如何作答,却见邢氏夫人更是笑眯眯走上前来,捉住了她的手笑道:“好孩子,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我可不是那面上装菩萨、实则狠毒的人,且我也不是那容不下人的。我来这府里也这么些年了,你可曾听说我逼死过哪个丫鬟不成?”
玉钏儿听邢夫人这么一说更是惊讶异常,实在是想不通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忙就跟着赞美恭维道:“太太说的极是,这些年来我只听人说太太脾气好,对下人宽厚仁慈,再没有抱怨太太的话!”
邢氏听了便笑道:“这就是了,我比不得你们太太有心机,本性又毒辣,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有多少人,你仔细想去!”
在王夫人的院子里骂王夫人阴险狠毒,这事儿恐怕也只有大太太能做得出来。可话又说回来,人家如今有这个能耐底气,谁又敢说她不是么?
玉钏儿却不敢随口附和,当下只尴尬一笑,望着邢氏不敢吭气。
邢氏这才又小声儿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怕人听见再告诉那个毒妇去,你只管放心,如今有我呢,我瞧她敢把你怎地?”
玉钏儿听了这话当下更是唬得一声儿不敢吭气,浑然猜不透这邢氏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究竟想要做什么。
好在邢氏不过是骂了两句便不再骂了,又悄悄凑近她压低了声音笑问道:“好孩子,你瞧她如今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跟着她能有什么前途?再则她心肠太过歹毒,哪里把别人的命放在过眼里?别的不说,你只瞧彩霞就是了。”
玉钏儿猛然听邢氏说出这番话来,情不自禁便是心中一动。可她即便是再心动又哪里敢说什么,因此当下只是低头不语。
邢氏察言观色,知道她心里恐怕已经是有几分乐意了,当下更是忙又低声诱惑道:“好丫头,难得你生得这么好,白白跟了这种人当丫鬟当真是可惜了!你不如就跟了我去,往后要么你自己做主寻个好儿郎嫁了,自己过日子去,要么就我帮你寻个好人家,保你一生一世都无忧,如何?”
玉钏儿听了这话更是怦然心动,可她哪里敢回话,因此依旧是低垂着头不敢说一个字。
邢氏瞧着她这情形,知道她有多半是愿意的,当下更是趁热打铁劝说道:“好丫头,你若是都不愿意,那过几年我就把你的卖身契还你,你自己爱怎样就怎样,如何?”
一听邢氏说居然能还自己一生自由,从此再也不用低三下四伺候人,玉钏儿当下再也抵挡不住这诱惑,情不自禁便抬头问道:“果真么,太太不诓我,果真能把我的奴籍去了么?”
邢氏一听便忙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能衷心伺候我,就还你个自由身有什么大不了的,那还叫事儿么?”
玉钏儿听了登时心花怒放,才开口要答应她却猛然想起自己的卖身契在王夫人手里攥着呢,当下不由得便灰心丧气道:“太太说的话我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可我的卖身契却不在太太手里……”
邢夫人一听她这话登时便笑起来,回头指了指王夫人的屋子,满脸皆是不屑之色:“我还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呢,不成想你就这么傻的?如今我是什么身份,她又算个什么东西!如今不过是我还念着她和我是亲戚的份儿上不愿意动她,再则老太太还在呢,我是怕老太太不自在,这才容她几日。等到老太太不在了,哼哼,莫说是你的卖身契,就这整座贾府恐怕都逃不出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