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半天,算是通过间接关系找到了办案派出所的指导员,田鸡就带上厚礼去找到那位指导员,说了自己想要不留案底的诉求。
那位指导员却不收田鸡的礼,只说了句“我会过问的”,让田鸡回去等消息。
其实到这份上,那指导员不愿掺合此事的态度已然明朗。等了两星期没有回音,亦说明指导员和办案的所长之间没有什么暧昧关系。
但是,不死心的田鸡,又去找了所长,还自作聪明地询问:这里的指导员,是我朋友的同学,我已经托他来打招呼,他应该来找过你了吧?
田鸡的询问,所长没有正面回答。但等到案子开庭,原先预计不必进看守所的田鸡,居然被拘役了一个月。
脑子转不过弯的田鸡,直到被放出来前,都想不通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
终于在后来的一场饭局上,包括尤劲在内的一班朋友替他作了一番分析,才算让他解了惑。
按着田鸡的描述,在起初,办案所长的处理尺度,其实已经偏向于温柔而人性化。
田鸡再去找指导员,不但没能领会指导员不愿插手的态度,还画蛇添足地去所长那边卖弄自己和指导员的关系......这么一来,与指导员并无暧昧联系的所长,反而放弃了原先怀柔的处理手法。
因为,所长要是按原计划从轻处理田鸡,很容易会被当成是循了私情。
此时,侯主任不卖那个维修保障部头头妹妹的账,从性质上,与田鸡事件中两位民警的避嫌态度不一样......但从根本和结果上,是一回事:搬出与办事人没有暧昧关系的中间人,只会让办事人愈加公事公办。
眼前事情中那个维修保障部头头,显然也和田鸡事件中的指导员一样,不愿介入。
田鸡在找到指导员这层关系后,还只是跑到所长面前卖弄,那热裤女人,居然仗着认识“内部人员”去和侯主任叫板......本来有商量的事情,这么一闹也没得谈了。
又何况,所长最后没有轻办田鸡,仅为避嫌......侯主任却是有利益诉求的。利用职权谋取不当利益,最要回避的,便是同属一个单位、却没什么交情的人。
所以,尤劲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谈:“侯主任,如果我说服那两个女人交了拆旧费用,你们锐华广场这边,是不是可以先和她们把该了结的手续都了结掉?”
“完成拆旧工作,我还拖着她们干嘛?”侯主任似乎不太明白尤劲的意思。
“我说的,不是完成拆旧工作,仅仅是她们把拆旧该付的钱,付给你们这边建议的拆旧队。”尤劲的笑脸上,渐渐有了深意,“如果是要完成拆旧工作,我还何必出面和你谈?”
看侯主任的脸色,已然明白尤劲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说话,尤劲便又笑着点了他一句:“怎么,侯主任不会还要我来解释下为什么付了拆旧的钱,却不完成拆旧工作吧?”
侯主任嘴角一抽,而后问了句无关紧要的:“小兄弟,你贵姓?”
“尤,尤其的尤。”
“哦,尤先生......”侯主任冷笑起来,“你的思路,还满独特的嘛?”
这冷笑的两面性,尤劲见识过:如果后面谈得拢,这冷笑姑且算是会心一笑......要是话不投机,冷笑者随时可以翻脸质问“你异想天开些什么”。
毕竟尤劲和侯主任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故而无法直截了当地说:拆旧的钱付了,你能从施工队拿的好处就落实了,还管我到底拆不拆?
于是,尤劲接着解释了他的独特思路:“施工队把钱一收,现场用施工围布一围,围布里到底拆不拆,谁又会知道?”
这一点,侯主任“夸”尤劲“思路独特”时,已想到了。
听到尤劲的话符合设想,侯主任则维持着冷笑:“这种障眼法,你以为瞒得了领导?”
“所以我刚才会问,侯主任和制定规则的领导私交怎么样。”尤劲直勾勾地看向侯主任,“如果是能谈心里话的关系,就有劳侯主任请那位领导吃好玩好,并且把该说的,说好......当然,这方面费用,肯定是算我的。”
尤劲提出的“这方面费用”,话里意思是用来请侯主任领导“吃好喝好”的,而非是给侯主任的另一笔好处费。
作为之前和侯主任并无交情的人,用这么个拐弯抹角的说法去修饰人情费用,被正色拒绝的几率就低了许多。
而且,如果按章拆旧,侯主任只能拿到拆旧队的回扣......现在这条“独特思路”,对侯主任来讲,绝对是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