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白发的云侯笑眯眯地样子像极道馆里仙风道骨的神仙雕像,但李陵听着云侯带着笑意的话,顿时汗毛根根竖起,要不是朝廷的大司空云侯用他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李陵的袖子,赵国的齐王殿下李陵,这位帝国未来的主宰者几乎想要夺路而逃。
“小曦,你们也过来吧,别傻站在那里了,大姑娘家的……”云侯抬头看了看云小曦和蔚凌那一对傻站着大半天除了对视什么也不干的人,居然也像李陵霍去疾一般叹了口气。
“爷爷。”云小曦转头看到了看戏三人组的时候,脸色瞬间变成了那种煮熟螃蟹才会有的赤红色。
云小曦红着脸在李陵、霍去疾以及云侯充满各种意义的眼神注视下,一步步挪到了云侯身后,捂着自己通红的小脸一声不吭。
“云侯。”蔚凌在云小曦离开后,恢复了一个儒家君子和世家子弟拥有的教养与敏锐的态势感知。
“你们早就知道了啊,小曦,云侯”蔚凌使用标准的儒家礼仪一丝不挂地向云侯作揖后,看了一眼云侯背后的不时偷看他的云小曦,露出了一个苦笑,“果然啊,当娶妻当娶云小曦的传言遍布长安后,三公之后不可能不认识我的……”
“请云侯和曦姑娘恕罪!”蔚凌俯身对云侯和云小曦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凌哥哥,不是这样的,你别这样……”云小曦看到蔚凌标准的跪拜动作,眼睛登时就红了,因为在公元三世纪的赵国,跪拜礼不仅有谢罪还有一定程度想要疏离的意思。
“嗯?”霍去疾拉住了想要冲出去的云小曦,在云小曦不可思议的质问眼神中,他眨了眨眼睛。
“蔚凌该死,在云侯面前行此计策,何异于班门弄斧的笑话,可我做下了这件事情,就该对此负责,而今齐王殿下与霍氏次子以及路过的诸多百姓都知道了曦姑娘与某行此卑劣下策,不用数日,曦姑娘与云侯就会被满长安城的人笑话,我蔚凌无以谢罪,只能于此,请云侯将她嫁与在下,请臣以往后的百年余生偿还今日之事。”
蔚凌伏拜在地,一番慷慨激昂之后,却是周围死一样的寂静,他用齐王和霍蔚两家阀阅的势力为依托,兵行险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云侯求娶云小曦,如果云侯不答应,齐王与蔚霍两家门阀的声威就会扫地,而云小曦与他眉来眼去的事情也一定会成为几个月内长安城最大的新闻,云霍蔚以及齐王的声威一定都毁同时坠地,而不管霍蔚两家愿意与否,与云家的敌对一定会是在所难免的了。
蔚凌讲完这一番铿锵之言后,站在云侯身后的李陵与霍去疾快步走出了云侯所在队列,两人站在了蔚凌背后长拜不起,四周更静了。
一刻钟的致命沉静之后,云侯开口了,“齐王殿下,霍家子,你们可知道,当街威逼三公是什么罪名”
“……”周围的人群发出了各色的议论,但是蔚凌作为这场逼宫的策划人,他已经听不见周围人在讲什么了,他伏在地上,在四月间长安城的冷风中用冷汗将自己的衣服尽数打湿了。
“云侯,孤王认为……”李陵作为在场身份最高的一个人,沉吟片刻,便打算为蔚凌打破这死一样的寂静。
云侯收起了满脸的笑意,腰杆也逐渐挺直了,他挥了挥手,那一瞬间的神态李陵好像又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个敢于为生民立命的夫子,恍惚之间,斟酌良久的话语也只能这样的戛然而止了。
“蔚霍两家想要在我这求娶我的孙女,得让蔚青,霍去病这样的老家伙来,当年都只有他们俩才够格跟我说话,更别提现在了,齐王殿下,当年先帝临终前曾赐予某一根打王鞭,你可知道,上打昏君的那种啊,你们三个小家伙居然敢如此行事”云侯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中间不得不停顿了几次,却说得三兄弟汗如雨下,他们忘了眼前那个不正经的佝偻老头可是当年只身喝退百万兵的云侯。
熹平三年,四月,帝与霍蔚游于长安,遇美人,蔚凌自倾心于一人,帝曰:或可求娶于云侯,以成人之美。蔚凌固辞,良久云侯闻蔚凌之志,叹息曰:此乃吾东床快婿焉,蔚凌遂得求娶于云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