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黄沙如烟,十万旧胡杨,明月孤悬于星天,打满了布丁的旧旗飞扬于旧日帝国的领土,伴随着日升月落,星潮起伏,这象征着旧日国家的旗帜从未落下。
嘉峪关西方十万里的一片孤城,如海的黄沙围绕着这片鲜血一样赤红的城市,红色砂岩构成的城市,血红色的夕阳,金黄色的余晖,白发苍苍的老人,这是西秦国的最后托身之所。
这也许也是世界上最后一缕西秦旗帜了,因为当年那个秦皇后裔北走河西而建立的西秦国已经崩溃四十年了。
西秦崩溃于先帝兵锋之下,当于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活着阻挡帝国或者先帝的兵锋,西秦地寡民穷,虽然数代君王尽心恢复秦帝国,但有些事,无论凡人付出何等,终究天命难违。
碎叶城,帝国的北庭都护府所在,碎叶城的名字来自于数百年前,第一位征服这片的黄沙的勇士在这片林泉汇聚的地方埋下了一片来自于万里外家乡的枫叶。
后来的后来,这片黄沙之间的林间地成为了帝国镇守西方极域的重要战争支点。
后来的后来,西方逐渐开始与东方世界发生了大量的链接,碎叶城也由此成为了东西方链接的中枢点。
碎叶城因为这片西域商路成为了帝国于西域的王冠明珠。
……
碎叶城的北庭都护府,北庭都护府和碎叶城的总督府,帝国三万里北方边疆事宜的汇聚处,以及帝国枢机的分纽。
西方的风格与东方的风俗在碎叶城完成了一场东西方的潮涌式的汇聚,这种混搭式的北庭都护府的风格,也淋漓尽致的体现在了北庭都护府的建筑风格。
西方的洁白大理石和东方的青砖白瓦在帝国无人理会也的北方完成了整合,现任北庭都护府来自南方水乡,于是十万里外帝国江南的水乡风格突兀的显现在了这个西方路线上帝国最璀璨的明珠上了。
“秦辉将军,自从西秦洛安一唔,如今已经是四十年没见了,
将军和我都已经是白了头啊。
是否诸事如旧啊?”
韩平笑呵呵的眼神和语气就如同见到了一位久违的朋友一般,但四十年前的那次相遇,却不是如同的对话一样和谐有爱的。
帝国北庭都护府,大都护大将军,安北将军,镇北侯,韩平与一白发人站在都护府前,看着一株西域特产的胡杨木前,一种西域特产的三千年不老不倒不朽的神木。
秦辉原本嬴姓赵氏,是那位四海合一,六海归秦的皇帝的直系后裔,但是秦帝国的突然崩溃,改变了一切,
秦皇的后人想要让自己世世代代的后人永远铭记自己祖先的这份丰功伟绩,于是嬴氏后人变成了秦氏宗亲。
秦辉,也就是那位与北庭都护府大将军一起并立于胡杨前的白发人,是秦氏一族的族长,也是继承秦皇冠冕的继承人,始皇帝那枚镌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印玺象征天命的传国玉玺就在他的手里。
四十年前,先帝把自己的七尺剑定在了江山舆图所绘制的西方绝域上,百万之众,居高临下,四路并进,所过者无不望风而降于帝国旌旗之前。
只有西秦与大都护眼前这个白发老者,挡在了帝国兵锋之前,面临着如同秦皇当年一样来自关中并且锐利不可阻挡的军队。
西秦族人穿着那些先辈开拓西域时所留下的锈迹斑斑的铁甲,拿着那些久未出鞘差点烂在鞘中的刀剑,结成了当年的方阵,站在了他们祖先所持有,并传承了数十代人的秦字旗下,坦然面对着数十倍于他们的敌人。
那年秋天,帝国军队如同被释放汹涌而来的战争恶犬一样来到了这片从未被人征服的土地。
西秦人利用了他们盛产良马的优势,不断主动出击,袭击着帝国军队单薄的后勤线与侧翼,当数量庞大的帝国军队分出四路进击后,没有一路帝国军队能够拥有对于西秦人的绝对数量优势。
那年来去如风的西秦骑兵,不断袭击,转移,劫掠,以及进攻四路的帝国军队。
很快,黄沙与陌生的地形地势,让所有帝国军队都耗尽了力气,帝国军队庞大的数量耗干了他们孱弱的后勤能力。
于是,那年二十三岁的韩平与自己的兄弟韩护,带着八千七百四十二人的帝国精锐,奔袭于黄沙与轻云之间,用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八千里路的奔袭。
那座从来没有陷落过的西秦首都,范阳,一座以咸阳为范的小而精致却又拥有帝国宏伟气派的城市,陷落于一个年仅二十三岁的青年手中。
那天如血的夕阳中。
西秦的旗帜降下了城头。
帝国的旗帜慢慢飘扬于黄沙轻云之末。
西秦的军队很快听到了这个消息,二十五万六千七百人三十四人蜂拥而至,在血色夕阳的协奏曲下企图用自己手中锈迹斑斑的铁刀,血管里的一丝热血,以及自己心中对于国家以及家人的无限怀念以及向往,夺回那个世界上可能唯一专属于自己的家人和国家。
那场大战经历了三十个日升月落,也让黄沙中永不落下的一万颗星辰在一个月内见证了这二十多万人无数慷慨悲歌与家国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