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行跟着少府的马车一路狂奔,光脚丫子拍在地上,硌得生疼,他盯着前面的马车,咬牙暗恨。
这估计是回到古代的人里面,最倒霉的一个了,先是被抓,蹲了一晚上苦窑,醒来就被充作官奴,发来修城墙。
本来还以为吸引了阳成延的注意,能好好舒坦一下,谁知道并没什么区别。
想走?
没看两侧都是五大三粗的护卫么?
况且那方脸还时不时地盯着他看,勾起嘴角,露出一副瘆人的表情,冲着他笑。
要不是哥有要事在身,早就给你丢雷了!
笑?笑个大西瓜!
杨景行在心里努力按下爆发的念头,抬头一看,前面跪了一大群人,头贴着地,噤若寒蝉。
这时,马车在人群外百米处停了下来,那少府阳成延跳下车,提着官服下摆一路小跑,越过人群,跪到一个俊俏少年面前。
“少府,来得正好,为何进度如此之慢?!”
杨景行闻声往里一瞧,一位头戴冕旒,身穿龙袍的少年站在中间。看上去虽只有十七八岁,却一派英武不凡之势。
莫非这就是此时的皇帝刘盈?
那个被他娘的吓死那位?
这一看就不像啊!
年纪轻轻,竟然长得如此壮硕,撑得那本应很宽大的龙袍,跟修身款一样。
这能被吓死?你敢信?
再瞅那冕旒下,稚气未脱的脸上,虽然皱着眉头,但还挺好看。
你说气人不?
别人气不气杨景行不知道,他只知道身旁这方脸肯定很气,不然怎么会一脚踢在他腿窝子上。
“还不跪下!”方脸沉声道。
得!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怕没柴烧,这句虽然是混搭,但比那三十年的河要实在得多。
毕竟他已经不是少年了。
经历过社会的鞭打,手机的磨练,才能成为合格的低头一族,若动不动就想上去干翻谁,那是要被除的对象。
杨景行自然不想一来就被除草机割掉,毕竟得尊重当地风俗习惯才行,此刻他正低着头,听着这位皇帝跟阳成延对话。
“回陛下,去岁陇西地龙翻身,随军发往修筑城池关隘之奴,至今未归,今春筑城之劳役皆已期满,不可复征。故此次只征得两万余人,恕臣难以施为。”
阳成延跪在地上,答话时也不敢抬头,浑身瑟瑟发抖,显然吓得不轻。按说此人也是跟随刘邦打过天下的,不应该如此惧怕,说不定只是做戏而已。
“如此,便是朕的疏忽了。”皇帝点了点头,眉头略微舒缓了一些。
“是臣愚笨,未及时禀报陛下。”阳成延说完抬头瞟了一下皇帝的脸色,赶紧低头,思索一番后继续道:
“臣今日寻得一人,闻其言,乃此间人士,秦时出走,如今从南越之南,名为暹罗之地,经南越而归,却被误充作官奴。”
“哦?南越?倒也凑巧。此人何能,卿莫非动了爱才之心?”
皇帝低头看着阳成延,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此人对修城之法似乎颇有见解,臣想请求陛下,容其近前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