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眉头一凛,还是吴尚的事,有人因吴尚的事参劾他了?这消息也太快了吧,才一个多时辰的样子,这兵马司还真是漏子。
他不由脸色沉了下来,看着一众属下,道:“去查清楚,问他给谁递的消息,本伯需要一个交待……”
陈准半是亲近,半是埋怨道:“国舅爷,咱家看啊,可需不得递消息呢。人家吴御史,此时就在乾清宫里。您大概知是何事了,赶紧的吧。陛下今日又被你这一出烦的头疼呢!”
“嗬!”
张鹤龄这一听,气笑了,只是他的笑,此时格外的阴冷,他眼神锐利的看向一众部下,冷声道:“本伯去宫里见驾,回来之时,本伯要听到全部过程,所有相关的人,先处理,别等本伯回来亲自动手,否则……”
“陈公公,走吧,不能让陛下久等!”
“那是,国舅爷,几位阁老,督查院的戴总宪,兵部的马尚书,还有英国公张都督正巧在御前,这会儿都赶上了。”
“公公是骑马而来的?”
“自是骑马啊,可一番折腾……”
“……”
“怎么办?”
上官留个话进宫去了,直到人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之时,袁成这才问道。
洪晋道:“能怎么办?先了解清楚状况啊!”
袁成闷声道:“我是说事怎么处理,情况还用的着了解?”
“该开的开,该打的打,不论涉及几人,老袁,别是你哪个小舅子干的,你舍不得吧?”
“狗屁的小舅子,我和你们一样,都一直在堂内,我了解个甚的?”
“那就办啊,不是我说,老袁,这军纪是要整一整了。”
“洪蛮子,你是领兵的副指挥使,是领着他们的官,你和我这些?”
“得,少不了就少不了,回头大家伙一起挨罚。呸!好不容易抖搂了个干净才换来了和风细雨,这事闹的,顶个风头搞。兔崽子,即便是伯爷没下令,老子也要削死他们。”
一顿吵嚷,几个人骂骂咧咧,皆是义愤填膺。其实他们都知道,几个小兵,能顶住什么,也是往日里,那些官的威慑太大了!
“好了!”
刘范一声喝,沉声道:“各位,是该整一整了。不论伯爷是何打算,人的方面必须先整干净了。伯爷进宫见驾,回来之后,我们必须给伯爷一个满意的交待。还有之前伯爷吩咐下来打军棍的那些,一并罚了。诸位,都琢磨琢磨自个儿的一摊,回头一并报上吧。”
“行吧,自个儿一摊子,大家都动起来吧,越快越好。”
“……”
……
皇宫,乾清宫。
朱祐樘现在非常头疼,本是召来张懋和马文升,谈边防军事的事。说到一些需要改增的地方时,马文升和张懋便开始争了起来。
每次提到军事,总是会夹杂不清,兵部和都督府的权责交叉是越来越多了,让他十分头疼。
他正准备再召来内阁几位阁臣,一并商议,总要拿出个有效率的章程出来。
可没成想,不用召了,自个儿就来了,还同督查院的戴珊带着一个御史来请见。
一番奏对之后,朱佑樘脑仁疼,张鹤龄又惹事了。
不是挺好的了吗?那日奏对,可是让他认识了不少,怎就刚给安排了官职,便又是出事了。
还闹的这般大,殴打御史,擅自囚禁,意图隐瞒未知,图谋不轨。
后面的都是废话,才刚上任,能隐瞒什么,图谋不轨什么?可前面的大致是真的,没看这个吴尚,那青色官袍上,一个大脚印还依稀可见嘛,那脸色更是青白青白的,君前泣血参奏,字字心酸啊。
朱佑樘只能先安抚下来,下令让陈准去召张鹤龄过来。
等吧,他商议事情的心情暂时是没有了,还不知等会怎么处置呢,只希望张鹤龄能有个好的解释,否则,他又该要遭皇后埋怨了。
晌午将近,朱佑樘和几位大臣简单谈了些公事,正准备吩咐内侍让御膳房安排些吃食,结果,安排没下去,东厂的范亨又过来了,看那个小脚步,朱佑樘又是心中一凛。
“皇爷……”
范亨快步走到朱佑樘身边,凑过去小声的说了些什么,只见着朱佑樘的脸色不时变幻,说不出是气愤还是古怪。
几位大臣都很迷惑,这是发生什么事,让陛下如此表情?
范亨应是禀报完了,朱祐樘脸色也恢复了,吩咐道:“既是向你报到朕这里了,那便一并召来吧!”
“奴婢遵旨!”
范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陛下又下了个召人命令,也不知是谁。但现如今的事尚未解决呢,怎又召人过来,不嫌乱吗?陛下打算就这番混淆过去?
于是,首辅刘健走出来问道:“陛下,不知发生何事?有急务之事要召对?”
朱祐樘淡淡道:“非是急务,是锦衣卫的事,正好也与寿宁伯有关,朕便让范亨去把上报消息的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周兴一并叫来。”
又是张鹤龄,锦衣卫的事,哦,是了,现在张鹤龄是锦衣卫千户。
不过,按时候该是刚上任啊,这就让南镇抚司来告状了?南镇抚司是管着锦衣卫的军纪、纠察,那便是张鹤龄犯了事了?
众人皆是心中猜测,此时,戴珊上前奏道:“陛下,臣请陛下削去寿宁伯的官职,再除以重罚。此子,实无任事之能,方自上任就惹出诸多事端。若是长久下来,非惹出祸端不可。”
这时,谢迁亦是跟着奏道:“陛下,左都御史所言及时。且,此番已是犯下事端,性质极为恶劣,对朝廷影响极坏。臣请陛下,重处张鹤龄。再者……”
“陛下,外戚不可从政,外戚不可典军,此本就是取祸之道,请陛下……”
“皇爷,寿宁伯到了!”
朱佑樘正被烦的头疼,谢迁的话更是让他不舒服,他正自不知该如何开口呢,正好,殿外的宦官已是禀报。
朱佑樘赶忙吩咐让人进来。
谢迁也不说话了,重新回到位置上,十几只眼睛全部投向了殿门之前。
只见,张鹤龄一身大红蟒袍,气度沉稳的走了进来。
他无视了各色目光,目不斜视的走到御前,恭敬拜下:“臣,寿宁伯、锦衣卫镇抚使、东城千户所千户,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张鹤龄,参见陛下,臣恭请圣安!”
“恭请圣安?朕能安吗?!寿宁伯,你倒是给朕说说,你让朕如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