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破晓人未眠。</p>
但是偏生能够有人是精神抖擞。</p>
李小宝的尸体被安放在悦来客栈中原本废弃的酒窖中，那酒窖自带一丝天然凉意，但是对于酒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寒凉。</p>
谁能想到，这酒窖最好的用途竟然是用来停尸。</p>
在搬运尸体的时候，掌柜的一脸菜色，有伙计悄声说了一句：“还真是没想过，这地其实若是当做厨房的储物还不错。”</p>
“咱们客栈闲的时候一个菜都炒不了一盘，忙的时候恨不得把掌柜的给炒了，哪里来的多余的去储物？”</p>
倒也是。</p>
于是这处只能用来停尸，先砸了好几坛子烈酒，把上下抹擦了一遍然后才把李小宝放了进去。</p>
最后挪了个门板，把酒窖入口给封了。</p>
到底不放心，找岛刀刀又贴了好几张符。</p>
临走时候有个平日里和李小宝关系很好的伙计忍不住扭头看，似乎在这一刻，才反应过来李小宝是真的死了，他在悦来客栈打杂，好几年了，平日里听这些江湖人酒后豪言壮语，什么刀尖上讨生活，风里来雨里去，头颅不怕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p>
他那时候还觉得，听起来，生死好像在江湖来说，不是一件大事。</p>
真神奇，在坊间中最大的一桩事，在江湖上竟然是最为微不足道的。</p>
一度他觉得，江湖人是不是掉了一条胳膊都照常吃喝，要一坛女儿红，一斤酱牛肉。</p>
如今真的生死在眼前，再看这周遭面如菜色的江湖人，这伙计觉得，有点什么不一样了。</p>
原来江湖人也怕死的。</p>
于是原本的麻木又变成了贯穿心口的痛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