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壕!
乔巧一瞬间明白过来。丁乐口中的“郑爷爷”,是那个老鳏夫郑大壕。
她皱着眉,严肃地告诉两个闺女:“那个郑爷爷,不算什么好人!他以前,和咱们仇家走得特别近。以后他若再来,你们都不要理他!”
还“郑爷爷”呢,那种人配这种称呼?
丁乐丁盼似懂非懂地点头。
大人之间的仇怨纠葛,乔巧也不好和孩子们细说,提醒这一句,三人继续埋头干饭。
吃完饭,乔巧让两个闺女继续看“家”,提着小木桶给对面工地送回去。
此刻接近申时,日头比较毒辣。乔巧扯了扯自己被汗水浸湿的衣领,贴着颈子粘乎乎难受。她盘算等会若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先去溪边打几桶水。
自己和两个闺女应该洗澡了。虽然露天坝不方便,但躲在竹棚子里洗头擦身子,是可以的。
出乎她意外,等她抵达工地,一大群雇工,包括林家父子,吆吆喝喝已经在齐心合力干活儿了。
常石匠用自己的吃饭家伙:一把陈旧的大矩尺和一个水准器丈量土地。测好了,沿着测绳撒些木炭灰,一根根笔直的黑线条便在地面出现了。
常石匠告诉雇工们,应该从哪里挖,挖多深,雇工们再开始动手。唯一不好的地方,人多一踩,黑线花了,又要重新补画。
乔巧把小木桶还回临时厨房,等常石匠忙碌过这一段时间,过来找水喝,才招呼他一声。
“常师傅,不是说让大家歇歇吗?这晌午刚过,日头正猛烈,怎么全部跑来了?”
中暑了不是她的锅?还会说她不顾惜佣工。
常师傅坐在木凳子上喝水,笑着摇摇头。
“东家,还不是被您那一餐辅食刺激的?现在,人人都想争那个奖赏名额。”
见乔巧有些担忧的样子,起身又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
边倒边说:“放心吧,东家!再险恶的山水他们跋涉过来了,再苦难的日子他们也撑过来了,这一点小小的日头,算什么!”
他端起碗,送到自己嘴边。
心想,错过在东家这里干活赚钱机会的人,才是真的会后悔。
乔巧晃荡一圈,发现人人在忙。连临时被蔺清莹抓为帮手的乔满囤,也在棚子里认认真真看花名册,和蔺清莹一个读一个写的。
她想,她还是先去打水照顾闺女洗澡吧。作为东家,她负责给钱给物即可。
这一天的工程,进展得又快又顺利。
蔺清莹看着自家树立起的篱笆围墙,已经颇具雏形的地下仓库,有些意外。
常师傅扯着喉咙喊“收工”,雇工们纷纷再次在棚子外面排起长队,这就到了一天中他们最盼望的时刻!
发工钱了!
垒起几块石头,搭块木板,上面铺块平整点的布,便是桌子。
乔巧坐在中间,蔺清莹和乔满囤分坐两边。乔满囤念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在乔巧那领几文工钱,然后去旁边乔家人那里领米。
目前暂定的是男人五文,米一斤;女人三文,米半斤;老人和小孩一文,米半斤。
积少成多,等她们房子修完,雇工们也能攒出一份微薄的家底。总比一穷二白好。
雇工们领了工钱和粮食,再三道谢,呼儿唤女、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林大志!”
“林兴福!”
乔满囤看着名单上两个相连的名字,都姓林,眉头不由一皱。
乔巧闻听也抬起头来。
果不其然,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林家父子。
林大志是父亲,林兴福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