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他甚至高兴地拉着景兴,喝光了一壶酒。
可惜,自从这个好消息后,后面的,就全是坏消息了。
家破,人亡,身陷囫囵。
乔巧含笑:“如果不是你和你爷爷赠药,可能我现在不会站在这里。”
不是可能,是完全不会。
所以说,有因有果。
云府的善意和庇荫,令她生存至今。她的回报,又让云以墨绝处逢生。m.
一饮一啄,皆是缘法。
云以墨唇角微微上扬。
时隔数月,他终于发自内心,再一次笑了出来。
一行六人,离开教坊。乔巧让温伯等人带路,直奔卖香烛纸钱的地方。
贺伯疑惑地问:“公子,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他们远道来京,不应该多买些土特产带回去吗?
乔巧看了眼走在身后的云以墨:“离京之前,我想祭奠下云爷爷。阿兴,你知道云老太爷葬在哪里吧?”
云以墨点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知道。”
能在走之前和爷爷道别,自然是他的期望。
进入香烛店,乔巧买买买的购买欲又膨胀了,听信店家说辞,大手笔啥都想买。
云以墨连忙阻止她,轻声告诉她:“乔娘子,我爷爷大墓那边,可能还有官军留守。我们只能悄悄祭奠,不能大张旗鼓!”
乔巧愣神,给店家比画指挥拿东西的手,放了下来。
最后,买了一对白色香烛,一把香,几串纸钱,一个金碗。三牲五果是不能了,在其他店买了一盒点心,一瓶好酒代替。
出城他们没有遇到什么特别阻碍。辛管事出具的卖身契很有说服力,云以墨混在下人们中,顺顺利利跟随乔巧走出城门。
当然,这是建立在谁都以为云二公子已经没了的信息基础上。
景兴临死前划花了自己的脸。他的牺牲,没有白费。
这么一大群人,去九里坡太醒目。乔巧让贺伯带领其他三人先去码头,买好船票,等着他们。
自己跟随云以墨,拿上香烛等物,雇了辆车往九里坡赶去。
今日天气阴沉沉的,不见阳光,倒符合了他们上坟的意境。
路上乔巧告诉云以墨自己打听到的云府女眷消息。在她看来,云以墨逃离三皇子辖地后,自然会去找自己的家人团聚。
云以墨默然片刻后,却风轻云淡表示:“她们平安就好。”
乔巧觉得对方的态度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二公子,你将来有何打算?去她们的原籍生活吗?”
她喊云二公子顺嘴了,但云这个字现在又是忌讳,只能直呼“二公子”。
云以墨些许无奈地看她一眼,也不打算纠正她这私下的称呼。踌躇片刻,坦诚直言:“我的生父生母是云府的四公子和四夫人。”
“我父亲战死沙场,我母亲没多久也随之而去。我爷爷便将年纪尚幼的我,交给大夫人抚养……”
他略微沉吟一下:“所以,我称呼我堂哥,为大哥。”
乔巧一下子便明白了,他是不愿意去找云府女眷。
自幼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云老太爷忙于征战沙场顾不到,云大夫人想必也照看不尽心。即便是锦衣玉食,云以墨的成长周期,充满不美好的回忆。
所以促成他长大后,常年漂泊游历在外,甚少回府。
乔巧很同情眼前的男人。现在连身上笼罩的云二公子光环,也没了,他以后怎么办呢?
“二公子,那你今后如何打算?”
云以墨舒展下自己的长腿,在狭窄的车厢里一直蜷曲着,太难受了。
“自然是跟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