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空中“嗖嗖嗖”声大作,绵延不绝。乱箭叮叮当当击打在盾牌上,大部分弹开,地面很快铺了一层箭支。
除了藏身在城垛窗洞后的弓箭手能够继续射击,其他人被对方的猛烈箭雨,攻击的不敢抬头。
乔巧一点不能疏忽。这时代医术极其落后,就算被箭尖划破些皮,没伤及要害,也可能感染破伤风而死。
何况不知道敌人箭头有没有淬毒。即使蘸点金汁,也够受了。
“你们两个上!”
老胡和老李很快把腰间两大箭筒的箭射完了,捡起自己的盾牌,顶在头上,招呼后勤兵送补给。
乔巧和云以墨不敢怠慢,立刻双双扑在他们让出的位置,接力射箭。
此时敌军的先头部队已把冲车、云梯车推到城下。
那云梯与常见的长木梯不同,安装在有四个轮子的平板车上。梯子可以折叠,梯头两边有钩子。
一旦搭上城楼,几个人举起叉杆,也不容易将云梯推开。
这个时候便轮到守城撞车出马了,要狠狠把对方的云梯撞开、撞毁!
双方来回拉锯的博弈中,无数士兵冒着箭雨,顶着大盾,你搭云梯,我撞云梯。
其余的人把一锅一锅金汁搬上城楼,抬起滚木礌石,拼命朝爬在云梯以及堆积在城下的士兵使劲砸、浇!
民夫们挥汗如雨,全力运粪熬粪,为守军输送“弹药”。
双方的弓箭手,如同死神,一波又一波收割对方士兵的生命。
呐喊震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每一个人都悍不畏死,杀红了眼睛。
乔巧先还想着擒贼先擒王,找到对方领军人物干掉。
可放眼望去,入目处尽是一片片滔滔铁流。顶着黑沉的盔甲,除了能从对方里衣的颜色分辨敌我,根本看不出谁是兵,谁是将。
一架云梯,挤满了二三十个人,不顾一切想登上城楼,夺取首功。
乔巧机械地开弓,放箭。
每一箭,都能带走一条人命。
她麻木了。
如同高淮所言,她脑子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杀!杀一个,少一个!
老李老胡接过后勤兵搬来的一捆捆箭支,放在乔巧身后,方便她取用。
他们此时此刻,和乔巧一样陷入麻木的状态。
眼前这个刚还瞧不起的小个子,一下一下拉开他那把巨大的四石弓,将铁箭用惊人的力量和速度射出去。
那种比弓弩机更甚的超高效率,令得他们如坠五云雾中中。他们忘记了自己需要替换下对方,让对方休息;甚至忘了这是战场。
他们此刻只想知道一件事:m.
这个人,究竟极限在哪里?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云以墨往身后箭筒一摸,没箭了。
回头一看,所有箭支都堆放在乔巧那边,老胡老李头顶大盾,蹲在左右,一个劲殷勤给乔巧递箭。
云以墨……
刚要开口,“轰隆”一声巨响,对面敌军的投石车开始发威了,一块巨石飞来,将城墙炸出个大坑。
藏在城墙垛子下放箭的几名弓箭手,瞬间被压为肉泥。
离乔巧她们的位置,近在咫尺!
“四姐!”
乔满囤大惊失色,放下手下弓箭,扭头高喊。